沈傲安坐在綵棚裡,卻是氣定神閒地對淼淼道:“方才為夫怎麼說的?”
淼淼道:“夫君說要像對待敵人一樣對待女真人,既然是敵人,又奢談什麼信義?宋仁之仁,對敵人若是談及信義,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前一句是戰國策中說的,後一句是夫君說的。”她眨了眨眼睛,問:“夫君,我說的對不對?”
沈傲嘻嘻笑道:“公主殿下有沒有覺得我們很有夫妻相?”
淼淼俏皮可愛地倚在沈傲肩上,道:“本就是夫妻,自然是一樣的。”
沈傲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完顏洪傑氣得連喘了幾口粗氣,舉弓瞄向外圍的禁衛,道:“殺。”
“射!”這一次法號司令的是李清,傳令兵聽了他的話,立即打馬在外圍飛馳,一路吼過去:“射!”
逢逢……箭如雨下,遮天的箭矢傾盆從四面八方齊射出來,朝向完顏洪烈的騎隊如暴雨一般落下。
金人馬隊毫無遮擋,又是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避無可避,只這一輪齊射,立即有數百人射落下馬,完顏洪傑被一箭貫入手臂,整個人搖搖欲墜,淒厲地大吼:“西夏狗和南蠻子果然沒有信義!”
他身後的武士,連反擊之力都沒有,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四面八方都是箭矢,除了高聲咒罵,卻是無可奈何。
“射!”
又是一輪箭雨傾盆而下,伴隨著一聲聲慘呼,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西夏禁軍竟會群起攻之,只一刻功夫,還能坐在馬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大多數人躺在地上呻吟。鮮血染紅了青青的野草,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線。
外圍的佇列讓出一道口子,接著是由六千騎隊組成的驍騎營提著長刀出現,隊首的驍騎營營官長刀前指,高呼一聲:“殺!”
六千鐵騎轟隆隆朝女真騎隊撞過去……
一場所謂的對陣已經結束,金人死傷慘重,只是一刻功夫,就已經橫屍了一半,剩餘的也都帶著箭傷,在地上掙扎呻吟。
那完顏洪傑身上中了四五根箭,卻都沒有傷到要害,可憐他英雄一世,一柄長弓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今日卻被人圍毆,連一個禁軍都沒射殺,就成了刺蝟。幾個禁衛將他提起來,猶如死狗一般拖到綵棚前去,勒令他跪下。
圍看的人都是驚呆了,誰也不曾想到一場對陣會是這個樣子,可是方才那完顏洪傑神奇洋洋的樣子與現在這死狗一樣的對比一下,心裡卻都大叫痛快。
沈傲從綵棚中走出來,這一次換成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完顏洪傑,在無數雙眼睛的注目之下,他淡淡地對身後的內侍道:“拿金人的國書來。”
內侍早有準備,取了燙金字的國書,高高拱起,單膝跪在沈傲腳下。
沈傲揚揚手,道:“念!”
內侍站起來,扯高了嗓子:“大金皇帝陛下問西夏國主安……”
內侍每念一句,各處的傳令兵便一句句重複下去,使得這城郊各處每個人都能聽到。
“大金皇帝陛下問西夏國主安……”
“大金皇帝陛下問西夏國主安……”
一個個聲音越傳越遠,隨風傳蕩。
“糧草五十萬擔……軍馬、鎧甲、刀槍各萬……若不然,則朕親率大金十萬鐵騎,與國主會獵隴西,可否?”
這一份國書,其口辭之大,可謂狂傲不可一世,再加上強令勒索,出言要挾之意,更是聽的人怒火中燒。西夏人聽了,才知道原來這完顏洪傑商是帶著這樣一份國書來的,西夏雖是國弱,卻也不是好欺負的,能在大宋和契丹人的夾縫中長存!
,豈是說勒索就能勒索的?
這時有個讀書人高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何故如此相欺?”
若換做是從前,這些人倒未必有這個激昂,只是大家都知道,這西夏如今已不再只是國族的西夏,更是漢人的西夏,護國之心人皆有之,有人振臂高呼,不管是盲從或是發自肺腑的憤怒,所有人都是高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沈傲淡淡一笑,叫那內侍將國書拿來,手上翻弄著國書,慢吞吞地道:“完顏將軍,這一次,只是給你們女真人一個小小的教訓,回去告訴貴國國主,糧草軍械我西夏堆積如山,女真人要取……”他狠狠地將國書砸在完顏洪傑的額頭上,加大音量道:“那麼就請女真國主攜他十萬鐵騎來自取,要我西夏拱手奉上,休想!”
完顏洪傑努力抬眸,憤恨道:“攝政王無信無義……”
沈傲朗聲打斷他道:“信義二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