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智環淡淡一笑道:“殿下誅心的本事令人印象深刻。”
沈傲向前湊近幾分,神秘地道:“本王偷人的本事更厲害幾分,環兒小姐要不要見識一下?”
鬼智環嫣然一笑,卻是謹慎地側身躲開,道:“殿下說笑了。”她突然輕嘆口氣,似乎生出幾分複雜。
沈傲沒有得逞,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哈哈一笑打量著這屋子裡的陳設道:“原來這寨子裡還有這麼好的去處,本王住的地方和這裡比起來,真如珠玉和牛糞了。”他毫不客氣地坐在鬼智環的榻上,這榻上有兩條薄毯,散發若有若無的香氣,怡然自得地伸了個懶腰道:“一路過來,本王已經有七八個時辰沒有睡覺,這時候倒是真的乏了。”他朝鬼智環眨了眨眼睛,繼續道:“本王是讀書人,讀書人睡在女子的閨閣裡也是常有的事,環兒小姐,本王可以在這裡借睡幾個時辰嗎?”
鬼智環見他的臉上確實有幾分疲倦,不禁道:“殿下不是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
這話的意味再明白不過,沈傲朝她微微點了點頭,便脫了靴子要睡。靴子脫下來,難免會有一點怪味,鬼智環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道:“殿下這樣尊貴的人也不滌足的嗎?”
沈傲理直氣壯地道:“入鄉隨俗而已。”
鬼智環不禁搖頭,默言地掩門出去,過了一會,便端了一盆溫水進來放於塌下,小心翼翼地將沈傲的腳放入銅盆之中,臉上沒有任何扭捏地道:“五族在你們漢人眼裡雖是蠻夷,卻也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
她的一雙玉手放入溫水中去,恰好觸碰到了沈傲磨出水泡的腳心,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小心地擦拭了起來。
沈傲坐在榻上只可以看到那烏黑的秀髮下高聳的翹鼻露出的冰山一角,難得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柔,舒服地洗淨了腳,鬼智環為他輕輕擦拭之後,沈傲才抽回榻上去,手枕著頭睡下。
鬼智環又是看了看沈傲,彎腰下來用毛毯給他蓋住了身子,二人的目光觸碰了一下,很自然地分開,都是裝作順理成章,似乎為了令自己不覺得拘謹。
沈傲老老實實地躺在榻上,眼睛一眨一眨,突然道:“環兒小姐,我又想起了一句話。”
鬼智環嗯了一聲,已經開始給沈傲放下帷幔,沈傲隔著帷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句話我也說過,是不是?”
鬼智環啐了一口,道:“貪得無厭。”人已悄悄掩門出去。
沈傲吁了口氣,舒服地閉上眼睛。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句話若是和莫非王土一樣的話,那麼道理上來說,鬼智環也屬於沈傲的私囊之物了;沈傲心裡暗道可惜,眼睫毛顫抖幾下,安靜地睡了過去。
起來的時候,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屋子裡已經點起了油燈,沈傲睜開眼,見屋內一個人都沒有,愜意地打了個哈欠,翻身坐起。
沈傲披著衣衫從屋子裡出來,仍是不見鬼智環的身影,卻有一個校尉在樓外頭徘徊,沈傲故意咳嗽一聲,接著咯吱咯吱用靴子踩著木梯子下樓,那校尉見沈傲出來,立即奔過來,曖昧地朝沈傲一笑,隨即正色道:“殿下,那個客商已經抓住了。”
沈傲漫不經心地扶著木梯的扶手道:“說了什麼?”
“說是宜陽侯下的命令,還說是王爺先阻了他們的財路,他們才出此下策。”
沈傲淡淡道:“果然是他們。”隨即又道:“人呢?”
校尉道:“人已經關押起來,看看於殿下有什麼用處。”
沈傲正色道:“不必留了,殺了吧,本王要一個客商有什麼用?要對付那宜陽侯,還得需要什麼證物?”
說罷,撇了撇嘴,見校尉還逗留著不走,沈傲皺眉道:“還有什麼事?”
校尉站直身子,訕訕道:“哦,沒有,卑下這就去辦。”說著,飛也似地落荒而逃。
沈傲輕輕斥責了一句:“沒頭沒腦的傢伙。”他精神抖擻,看到天色已經不晚,卻發現自己竟是無所事事,於是閒步到了上坪那邊,看到一路的石階,他毫不猶豫地走上去,那座幽深的大殿燭影閃爍,沈傲舉步進去,恰好與鬼智環撞了個滿懷。
鬼智環連忙後退一步,朝沈傲點頭致意,低聲道:“殿下醒來了?”
沈傲笑道:“倒是環兒小姐沒有睡。”
鬼智環的俏臉上不可避免地嫣然一紅,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沈傲在床上等她睡覺一樣,淡淡地道:“殿下說笑。”
沈傲進入殿中,這殿裡仍然還是老樣子,身後的鬼智環道:“殿下,其實那銀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