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佑。仍令他坐轎出城。下了兵輪,從官以手指河,教他赴水自盡,名琛佯作不覺,只默誦呂祖經。先被英人擄到香港,嗣又被解至印度,幽禁在鎮海樓上。名琛卻怡然自得,誦經以外,還日日作畫吟詩,自稱海上蘇武。他的詩不止一首兩首,小子曾記得二律道:鎮海樓頭月色寒,將星翻怕客星單;縱雲一範軍中有,爭奈諸軍壁上觀。
向戍何心求免死,蘇卿無恙勸加餐;任他日把丹青繪,恨態愁容下筆難。
零丁飄泊嘆無家,雁札猶傳節度衙;門外難尋高士米,鬥邊遠泛使臣槎。
心驚躍虎笳聲急,望斷慈烏日影斜;惟有春光依舊返,隔牆紅遍木棉花。
名琛在印度幽禁,不久即死。英人用鐵棺松槨,收殮名琛屍,送回廣東。廣東成為清英法三國公共地,英人猶不肯干休,決議北行。法、美二使,亦贊成,連俄羅斯亦牽入在內,當下各率艦隊,離了廣州,向北鼓輪去了。欲知後事、請閱下回。
行軍之道,固全恃一智字,即坐鎮全城,對待鄰國,亦曷嘗可不用智。楊載福之屢獲勝仗,迭據要害,雖非盡出一人之力,然同寅協恭,和衷共濟,卒能出奇制敵,非智者不及此。若葉名琛之種種顢頇,種種遷延,誤粵東,並誤中國,不特清室受累,即相沿至今,亦為彼貽誤不少。列強環伺,連雞並棲,皆自名琛啟之。誤中國者名琛,名琛之所以自誤者,一愚字而已。且一智者在前,則眾智畢集,彭、李諸人之為楊輔是也。一愚者在上,則眾愚亦俱至,穆、柏諸人之為葉輔是也。此回前後分敘,一智一愚,不辨自明。
第六十七回 四國耀威津門脅約 兩江喋血戰地埋魂
卻說英法俄美四國艦隊,自廣東駛至上海,各遣員齎書赴蘇州,見江蘇巡撫趙德轍。德轍把來書瞧閱,乃是致滿大學士裕誠書,當即與洋員說明,願將來書投遞北京,叫他在上海候復,洋員答應自去。趙德轍即諮送江督何桂清,何桂清時駐常州,接德轍諮文,並四國來書,遂飛驛馳奏。咸豐帝立召大學士裕誠,及軍機大臣會議。議了半日,方定計簡放黃宗漢為欽差,赴粵辦理交涉,一面由裕誠署名,答覆英法兩國,是令他速赴廣東,與黃宗漢會商;並說本大臣參謀內政,未預外事,不便直接。復美使書,也是令他赴粵,不過有要他排解的意思。復俄使書,略說中俄原約,只在黑龍江互市,如有相爭事件,可速赴黑龍江,自有辦事大臣接商,無庸與本大臣交涉。這等復書,仍飭江督何桂清轉交。偏這英使額爾金,法使噶羅,不肯照行,仍牽率俄美兩使,向天津進發。
咸豐八年三月,四國軍艦,雲集白河口,投書直督譚廷襄,仍請轉達首相。廷襄是照例奏聞,詔令戶部侍郎崇禮,內閣學士烏爾焜泰,馳赴天津,會同直督,照會各國使臣,約期開議。不意英法兩使,複稱欽差非中國首相,不便和議,決詞拒絕。外人得步進步,原是狡獪,然亦由中國自召。只俄美兩使,算是接見,相與往來,但不過是空言敷衍,毫無效果。
這位譚制臺,恰格外巴結,差了武弁,駕著小船,引導洋人進出。洋人本未識大沽險要,至此往來窺測,探悉路徑,又見大沽防務疏忽得很,突於四月初八日,駛入小輪船數艘,懸起英法兩國紅旗,開炮擊大沽炮臺。守臺官遊擊沙春元、陳毅等,倉猝迎戰,卒以眾寡不敵,次第殉難,前路炮臺陷。副都統富勒登太,守住後路,猝聞前軍失守,逃得不知去向,後路炮臺又陷。這一仗戰爭,提督張殿元,總兵達年,副將德奎,在大沽附近,吃糧不管事,由他搗入。咸豐帝聞警大怒,把提督、總兵、副將各人,革職拿問,特命親王僧格林沁,帶兵赴天津防守;又命親王綿愉,總管京師團防事務,嚴行巡邏。
僧親王抵天津後,俄美二使,願居間排解,只乞改派相臣議款。僧親王復據實陳奏,咸豐帝不得已,命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再赴津議款。這時候,清廷大臣,如惠親王綿愉,尚書端華,大學士彭蘊章等,關心和議,記起這位和事老耆大臣來,當即聯銜保奏。
要送他老命了。咸豐帝立命陛見,和事老耆英,挺然出來,造膝密陳,似乎有絕大經濟,不由咸豐帝不信,叫他自展謀猷,不必附合拘泥,隨賞給侍郎銜,飭至天津商辦。耆英抵津,坐著綠呢轎,徑去拜會英使,投刺進去。等候了好一歇,由翻譯出來,說聲擋駕。耆英私問翻譯,為什麼不見?翻譯道:“耆大人想忘記廣東的事情了。原約許英人二年入城,什麼到了四五年,尚未踐約。耆大人!你還是回去的好,免得多勞往返。”譏諷之言,不堪入耳。
耆英回見桂良,便將此事說明,挽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