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轉,小英也被驚醒,跑過來,聽說情況後,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打電話問啊。”我提醒媽媽。
媽媽如夢初醒,趕快拔起了電話。連拔好幾次,才拔通了父親單位,又等了十來分鐘,才有領導和她通話。領導的聲音有點不滿:“哦——你是賀秀同志吧,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援……什麼?哦——他們是出去考察了,不過,不會出事吧,我們沒有任何訊息,我們每隔兩小時就聯絡一次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惡夢?”
“局長啊——”媽媽拖著哭腔說,“不是的,他們肯定是出事了,你告訴我他們到哪裡去了,求求你了——別保密了啊——”
領導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賀秀同志,你也是國家工作人員,你懂得應該支援我們的事業吧!你也知道你丈夫工作的性質吧!我們的工作是危險的,可我們也有必要的安全措施,隊員們都有豐富的工作經驗,萬一有了什麼事故,我們會及時處理的。你要保持冷靜,不可說無根據的話——當然——”他的口氣緩了緩,“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你的。”電話擱下的聲音。
媽媽一臉沮喪,又很無奈。我讓自己的意識在空間裡測試,手指著一個方向,告訴媽媽:“那兒——”媽媽說:“東北!”我又說:“好大的雪山,好大的風,好冷的地方——”媽媽點點頭,拿起電話:“……我想訂兩張到滿州里的機票,越快越好!詳細情況一下子說清楚……”半小時後,一輛轎車停到我家樓下,媽媽帶著我跑下去,劉市長在車裡等著。上了車,往機場的路上,媽媽簡單地把情況告訴了他。他沒有回頭,從倒車鏡裡打量著我。我沒有理睬他,假裝打瞌睡。他遞給媽媽一個手機,媽媽又給爸爸的單位打了電話,那邊告訴他,正在和勘探隊聯絡。媽媽告訴了對方手機號碼,說一旦有情況,就和這個電話聯絡。
有人在機場買好了票,等了不到一小時,我和媽媽坐的飛機就上天了。媽媽抱住我,身子不停地抖,一個勁地問:“兒子,你爸爸有危險嗎?”我不知道媽媽說的危險是什麼,他們被埋進了雪裡,叫不叫危險呢?但爸爸他們沒有全死呀,至少爸爸沒有死。有三個人早躲進了爸爸指的山洞,爸爸是被雪崩的氣浪推進去的,呵呵——別不信啊,就是氣浪,不過,那氣浪為什麼不推別人,只推爸爸呢?還不是因為爸爸的身上有了我的意識?都怪他,要不是從心裡拒絕我這個兒子,而是像媽媽般親近我,接受我,也許能救其他幾人呢。我和媽媽說:“媽媽,這次,我們把爸爸接回家行嗎?”媽媽一聽,知道爸爸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喜極而泣,緊緊抱住我。過道的空姐忙上前問:“尊敬的女士,需要我幫忙嗎?”
剛下飛機,就接到了爸爸單位的電話,勘探隊果然出事了,和營地失去了聯絡,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結果如何。領導還向媽媽道了歉,表示要盡最大的努力營救。並告訴了媽媽勘探隊所在的地點。媽媽找到當地政府,當地政府已經接到上級通知,要配合好營救工作,於是派越野車把我們送往出事地點,當然,準確的地點是我告訴媽媽,媽媽指點著車前進的。我們的後面,跟來了大量的營救隊伍和新聞記者。
他們是我們帶來的,居然不讓我們進山。汽車停下後——再往前全是山路,積雪過深,車無法前進——他們勸阻媽媽,不讓她帶我往前走。媽媽沒理他們,抱著我硬是闖了前去。天呀,這是什麼地方呀!滿世界都是一片銀白,只有地勢的高低,沒有顏色的區別,天上沒有飛鳥,地上沒有走獸,好象任何生命都消失了似的。媽媽一個勁地問我:“在哪裡?在哪裡?”我告訴了她,但抱著我根本沒有力量前行。更多的援救隊伍從後面趕上來,但雪崩後的地形極為複雜,無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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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這裡沒有走獸?我看得分明,幾個小山般高的巨獸,緩緩地移動著。我對媽媽說:“媽媽,什麼情況下,你都信任我嗎?”媽媽看著我,點點頭。我說:“媽媽,那你就放我下去,讓我自己往前走,行不行?”媽媽遲疑著,我盯著她的眼睛,她閉上眼,把我放到地雪上。
當天的地方晚報刊登了這樣一段文章:
某勘探隊在進行勘探時遇到大雪崩,各方面正在積極組織營救。令人意外的是,其中一名隊員的家屬好像有心靈感應,在各方面沒有得到訊息之前,最早得知遇險訊息,並從千里之外最早趕到遇險地點。但不幸的是,他們碰到了極為罕見的雪地熊。這種動物身體龐大,性情兇猛,極耐寒,在雪地中行走自如,碰到它們的人很難逃命。更令人吃驚的是,母親安然無恙,不足三歲的兒子卻喪生熊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