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秦叔寶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遞給宇文洪泰,說道:“待三郎的孩兒出生了,若是男兒,就讓三郎給他取名叫秦鷹;若是女兒,便叫笛兒!”
宇文洪泰雙膝跪地舉起一雙大手,接過了鷹笛小心放入懷中,隨即趴在地上痛哭失聲,拼命的用拳頭砸地。
“酒!”秦叔寶厲聲大喝!
院外依舊在大喊,“秦瓊出降,可留全屍!”
五百人,每人捧一海碗酒,靜立。
“十八天前,我率爾等五百零二名將士進駐王城;今夜,我五百零三名大唐漢子一個不少,在此挑燈把酒一醉方休,何等痛快!”秦叔寶雙手捧碗,大聲道,“我秦瓊的兄弟兒子們!喝下此碗共赴黃泉,生亦同裘死亦同穴,何等慷慨!”
“誓死追隨大元帥!生亦同裘死亦同穴,何等慷慨!”
“幹!”
每人三碗酒,康國三勒漿。這種酒,在場所有人平常也不知喝了多少,唯獨今夜才喝出了披肝瀝膽與壯氣磅礴!
“上馬!”
宇文洪泰和契苾何力要上前來扶,秦叔寶左右將他二人推開,一翻身上了馬背,拔起嵌入石板中的虎頭鏨金槍,喝道:“將令——全體將士,誓死護送宇文洪泰突圍出城!”
“諾!”
宇文洪泰全副披掛,手提鳳翅鎦金鐺翻身上馬,輪起衣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淚酒水,嘶吼道:“恩帥,兄弟們!俺若不死,明年的今日就到這裡來,帶上最好的三勒漿和仇人的人頭,祭奠你們!”
“開啟府門,隨本帥……衝殺出去!”
“嘎……嘎嘎!”
高大沉重的都護府府門緩緩拉開。門外,騎兵環伺火把簇立,刀槍如林。
泥熟啜駐馬於狼頭將旗之下,眯眼看著洞開的府門,臉色緊繃。
一騎,緩緩從府門中走出來,戰袍與灰須一併飛揚,虎頭長槍傲然挺立。
“大唐,只有斷頭的將士,沒有屈膝的奴隸……秦瓊在此,誰敢上前決一死戰?!!”
第395章 江山如畫,傾城傾國
夜已深沉暑氣略消,火焰山下唐軍營中。
像往常一樣,薛仁貴親自巡查大營完畢後,準備回帳歇息。自從他加入吳王府進入軍伍仕途以來,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他從一介平民一夜之間就成了吳王府五呂典軍,乃至到了今日的從三品左威衛將軍,又受秦叔寶重託統領目前這一支大唐王師升任三軍統帥……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是託了秦慕白的福。
雖說在蘭州的幾場戰役之中,薛仁貴體現出了極高的軍事素養以及令人髮指的超強武力,可他的個人能力依舊掩蓋在秦慕白的光環之下,並不十分引人注目。
薛仁貴一向沉得住氣,自認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對於秦家父子的知遇之恩他感銘肺腑,閒言碎語皆不入耳;同時,他胸中的豪邁熱血從未停止過沸騰。
不及卸甲,薛仁貴和衣而睡,將就躺在了行軍床上。至從受命執掌這支軍隊以來,薛仁貴無不夙興夜寐謹小慎微。帳中的金漏一滴滴的往下滴水,聲聲入耳,薛仁貴左右感覺有些心煩意亂,無法入睡。
白天的那一幕,再度出現在他腦海之中。押解官稱說秦叔寶染疾不可出行,派他前來送糧;薛仁貴要入城探病卻被阻止……
越往下尋思,薛仁貴心中疑竇越大。跟隨秦叔寶已經日久,對老爺子的秉性他是深為了解。帶了一輩子兵的秦叔寶,以軍為家視將士為兄弟手足,正可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形容。加之近日軍中多生暑熱疾病,秦叔寶心中定是焦急異常,既然弄到了解暑湯藥,怎麼可能因小疾而不來軍中探視?
看來,真是病重!
這便奇了怪了,秦叔寶老則老矣,可是至從復出之後身體一向十分康健,不輸青壯。前日薛仁貴還曾與他馬上對決百餘回合,當時他是何等的虎威不減當年。
想及此處,薛仁貴翻身而起,喚道:“來人!”
“將軍何事差譴?”近侍中侯進來聽喚。
“備馬,隨本將入城探望大帥,黎明即回!”
“諾!”
軍屯距離高昌不過十五里,快馬來回不消個把時辰。片刻後,薛仁貴帶上數名親衛,出了營屯往高昌王城而去。
此刻,王城之中……喊殺震天,血流成河!
西突厥統帥泥熟啜緩緩策馬前行,臉色鐵青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廝殺的人群,禁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秦叔寶,果然名不虛傳,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