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沒事兒多活動活動!”
“梁所慢走,”寒露猥猥瑣瑣地爬了起來,“我要求換號!這幾天我想好了……我要徹底坦白交代犯罪情節!我請求到小號思考問題。”
菸袋鍋看看寒露,稍一遲疑,推著他就往外走。
老鷂子抱起他的鋪蓋塞在他的懷裡:“兄弟,別記恨我!後會有期。”
寒露頭也沒抬:“光明,我會記住你的!”說完,回頭狠狠盯了我一眼,這目光像兩把錐子,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整個走廊又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
老羊肉的聲音從後窗飄飄渺渺地傳了過來:“老強姦!你在大七號嗎?羊哥來也!”
他奶奶的誰是老強姦?別敗壞了我的名聲!我裝做沒有聽見,反身躺在被子上。
老鷂子伸腿碰了碰我:“老四,胳膊還好嗎?”
“有點兒麻。”
“浪花,過來給你四哥揉揉!”
“同犯們!演唱會開始啦!第一個節目——男高音獨唱《半夜三更》,演唱者——老羊肉!請大家鼓掌!”隔壁一個公鴨嗓子吆喝起來,我忽然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很像我們院裡的宮小雷,莫非他也進來了?早聽說這廝“作”得不輕……
“公雞精!老鷂子給羊肉哥加油了嘿!”老鷂子趴在後窗大聲呼喊。
果然是宮小雷!這廝的外號就叫公雞精。我連忙爬起來湊近後窗,大聲喊道:“小雷!我是胡四!你好嗎?”
“呦!四哥,你怎麼來了?!”
“操!打了個架……等判了我告訴你!”
“光明,四哥是我哥們兒,照顧照顧啊……”
“咳!他照顧我還差不多!你哥們兒好大的腦子,我真他媽的服了!”
“嘿嘿,你們是倆逼炒菜一個逼味!集中號見!”
我縮回頭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孃的,這倆雞巴早就認識呢!我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好象一個角鬥士突然發現對手竟是他兄弟一樣,心裡很是不爽……老羊肉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半夜三更悄悄地起床,
來到了窗前我瞭望著家鄉。
眼淚在腮邊滾滾地流淌,
我臉上映滿了暗淡地月光。
天空的雄鷹展翅飛翔,
飛到了青島我可愛的家鄉。
向這座城市親切地問候,
祝福我爹孃身體健康。
歌聲婉轉淒涼,聽得人心裡直髮慌,我感覺胸口堵得厲害,慢慢踱到視窗前,漫無目的地向外張望,他媽的走廊上鳥人沒有一個!估計都嚇到值班室裡去了,這正是唱歌的大好時機,我扭頭對臭迷漢說:“老臭,給他們來一段河南豫劇聽聽!打響咱大七號的牌子!”
“好嘞!”臭迷漢眼前沒了寒露,心情很爽,應聲站了起來,“六號的夥計們聽好啦!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男子打仗來坐監,女子在家開妓院……”
六號又接上了:“面對大青山光棍發了言,打一輩子光棍我樂和了幾十年,光棍要喝酒,光棍要抽菸,光棍的好處我說也說不完!”
“手裡拿著窩窩頭,碗裡沒有一滴油,白天呀圍著牢房裡轉呀,晚上啊晚上啊又燈下縫補衣衫……”
這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各領風騷三分鐘。
正唱得熱火朝天時,走廊頭傳來了“嘩啦嘩啦”的腳鐐聲,我連忙把耳朵貼近視窗,一陣對話穿過我的耳膜。
“告訴你,無論誰的錯,都不准你大聲喧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管怎麼地,班長也不能打人吧?”
“打人?打人還是輕的!你再哄監鬧獄,我砸你小號!”
“你講不講理?”
“操!講理的不到這裡來!”
耳聽得腳鐐聲在我們門口停下來,我趕緊蹩回原位。
“姚光明,把老妖給你送來,這傢伙剛才裝死呢!再不聽話就給我使勁幫助!”
門一摔關上了,留下了一個頭上纏滿繃帶的乾癟老頭。
被稱為老妖的老頭瞥了老鷂子一眼,無力地倚在了門上。
老鷂子站起來扶老妖坐在對面:“妖大爺,剛才這頓鬧騰不善啊,你不想留著腚眼兒攢糞了?”
“攢啥糞?他們這麼鬧,我就是不想攢了!兄弟,你說大餅子這吊操的算個什麼玩意兒?”老妖擺弄著粗大的腳鐐,忿忿地說,“我一大把年紀了,跟個把小青年熱鬧熱鬧怎麼了?這吊操的拿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