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虎呢?再差幾天他就是要走的人了呀,應該也不是自己願意的……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腦海裡忽然想起了這麼一句話。反抗?絕對不行!大虎此刻的腦子已經不屬於他自己的了,也許我剛一動彈,他的刀子已經插入了我的心臟……大虎把手裡的匕首遞給了老辛,轉過身來用一把磨尖了的螺絲刀頂著老金的胸口,低聲說:“不老實捅死你,走!”
老辛把匕首別在後腰上,走到窗前,把腦袋往那個口子裡探了探,似乎很滿意地點著頭,回來坐在床上點了一根菸,慢慢地抽了起來……我的心臟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哥哥哎,你可真能沉住氣啊!我這裡幾乎要暈倒了,你還在過你的煙癮啊……轉頭看了看大虎,大虎好象要哭了,戰抖著雙臂不停地揮舞螺絲刀:“辛哥,走吧?走吧?”
“急什麼?”老辛朝大虎臉上噴了一口煙,“一會兒你先下,我把這兩個傻逼遞出去,都貼牆根給我站好了,等著我和老鷂子!然後咱們排成隊,大搖大擺地走!老四,委屈你了,”說著,一把將我拽到了地下,用一根繩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你敢反動,我立馬勒死你!”
我幫他緊了緊繩子:“辛哥,我理解你,先這麼辦吧。”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亮,水銀一樣的月光透過樹梢將班駁的光影灑了一地。我緊緊貼在暗處的牆上,試探著把手伸進脖子上的繩套裡想要慢慢摘下來,剛挪動了一下,就覺得繩子一緊!我知道那是徒勞的,只要裡面的人一用力,我的腦袋就會卡在窗欞上,然後窒息或者被大虎捅死在窗下……我順勢拉了三下繩子,那意思是:哥哥們,別誤會,咱們趕緊走,兄弟我等不急啦!裡面沒有一絲聲息,我估計兩個傢伙在觀察外面的動靜呢……我趁機低聲探大虎的口風:“兄弟,咱們怎麼辦?”
大虎的眼睛好象變成了貓眼,黑暗裡放著熠熠的藍光:“四哥,想開點兒……”
沒等我說話,脖子又緊了一下,好嘛!拿我當驢對待了……我噓了一聲,慢慢把手伸向大虎拿螺絲刀的手,大虎嗖地把手抽了回去,貓眼登時變成了狼眼:“別動!現在我不聽你的!”
老金忽然像條蛇一樣地順牆根出溜到了地下,大虎用螺絲刀頂在他的脖子上,低吼道:“起來!想死我馬上成全你!”
看來大虎是被老辛他們徹底的給洗了腦子了,我不再想在他的身上打什麼主意了,貼緊牆角飛速地轉動腦子……怎麼辦?就這樣跟著他們?兩條路:一,還沒等著出去呢,啪啪啪!武警的子彈就把我打成了蜂窩;二,出去了,不到三天又被抓回來了,下場跟寒露差不多……那麼就跟他們展開殊死的搏鬥!這時候,我成了李小龍,嗷嗷叫著把老辛和老鷂子踢在了半空,大虎剛要上步,就被從天上掉下來的老辛砸在了地下,兩個人剛想站起來,老鷂子又掉下來了,這下子狠,把兩個人直接砸進了水泥地裡面,半天找不著人……我這裡正展開豐富的聯想,眼前就多了一個人。老辛給我解開繩套,很沉穩地說:“老四,麻煩你走在前面,我在你身後,來,穿上鞋。”
我不得不佩服老辛的沉著,這種時候還顧得上給我拿一雙鞋。他肯定知道,萬一走在路上遇見隊長什麼的,我光著腳容易露出馬腳……老鷂子回身把翹上去的那根鐵欞子扳了回去,冷眼一看,什麼異樣也沒有。
穿上鞋,我們一行五人排好了隊伍,走出黑影,步伐整齊地走在了通往車間的路上。
我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老辛,大虎和老金,老鷂子跟在最後。
拐過了一個彎,我輕聲問老辛:“辛哥,咱們走牆還是走河?”
老辛回答的很從容:“河。”
我知道了,離車間一百米的地方有一條排汙用的小河,聽說幾年前有人從那裡潛水,成功的越獄了,不過從那以後小河的盡頭就安裝了一排很粗的鐵柵欄,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從那裡能夠出去……我說:“辛哥,這是個辦法!柵欄怎麼辦?”
“走你的吧!”老辛猛地推了我一把。聽這口氣,他早已經有了安排。我放下心來,這我就可以脫離你們了,你總不會讓我先鑽出去吧?我一出去就給你堵上,然後吆喝一聲——越獄啦!我沒事兒,你們全他媽完蛋!
離小河越來越近了,老辛小聲說:“老四,靠邊靠邊!”
我慢慢貼近了牆根。這樣,整個隊伍就隱入了路邊的黑影。
小河就在眼前,發著臭味的河水嘩啦嘩啦地淌著。
老鷂子在後面嘿嘿地笑了:“媽的,真順利!老四,你先下!”
我邊脫鞋邊問老辛:“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