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哈哈,姚哥,英雄不提當年勇啊。”
老鷂子也笑了:“是啊,在這個破地方連人都不是了,誰還是英雄呢。”
回到屋裡剛換下溼漉漉的衣服,就聽見外面響起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打死人啦!住手!我不敢啦!饒命啊!
我光著膀子衝出門去,見老辛手上搬著一個人,轉了一圈,嗖地往大鐵門上摔去!隨著嘩啦一聲巨響,那個人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老辛撲過去,抬起腳沒命地踢打他的腦袋:“喝水?喝吧!我他媽讓你喝!玩兒夠了沒有?他媽的點我眼藥?瞎了你的狗眼!打死你!打死你!”
這是怎麼了?老辛不玩腦子了?!我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衝過去拉他:“辛哥,你……”
“滾!”老辛回過頭來,用手指著我厲聲喝道,“全他媽給我滾!老子受夠啦!誰他媽拉我,我讓他馬上死!”轉過頭去,又掄起了腳,“打死你!打死你!不讓我活,我讓你死!”
幾個看熱鬧的起先還想過去拉拉,見老辛這種狀況,紛紛退到了各自組的門口,頭壓著頭往外看,一律的臉色焦黃。我顧不上去看捱打的是誰,轉身奔了值班室。老鷂子抱著肚子趴在床上,從腋下看見我進來了,反著手招呼大虎:大虎大虎,快去看看是誰在外面吵吵?大虎囁嚅道:“姚哥,我剛才去拉辛哥了,我踢我的腦袋,你看看他把我踢得……”
我明白了,咱姚哥又開始裝逼了。我索性不管他了,轉頭來問大虎:“老辛這是跟誰?!”
大虎漲得滿臉通紅:“四哥你沒看見?貼你大字報的那個侯勃起!”
侯發章?哈哈!好,我也裝逼吧。
老鷂子見我沒搭理他,自言自語道:“我這胃喲……他媽的,一到下雨陰天就犯了……”
沒聽說胃疼還跟下雨陰天有什麼聯絡……不管他,我拉過大虎問:“老辛為什麼打他?”
“那個臭膘子該打!剛開始在走廊上嚷嚷沒水喝乾死了,辛哥讓他回去,他不聽,還犟嘴說他要自己出去打水去,辛哥問他是不是想越獄?他梗梗著脖子朝辛哥瞪眼,辛哥就來拉他回去……再不知道怎麼了,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因為侯發章要出去打水就揍他?那是個引子!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這個,嘿嘿,老辛剛才不是說了嘛——點眼藥!這個我相信,我師兄絕對幹得出來,不過他這眼藥點的不是地方,可能點人家老辛雞巴眼兒裡去了……我還是佩服老辛的腦子,不過,後面可能就不好收拾了。我在屋裡貓著竊喜,外面的慘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嘩啦!”走廊上的大門劇烈地響了一下,接著鴉雀無聲。我把頭伸出去一看,內管的兩個隊長揪著老辛的衣領用力往外拖去,老辛一聲不吭,挺著胸跟著往外走。侯發章好象是沒了氣息,蜷成刺蝟狀堆在鐵門的後面。剛才躲在門口的犯人“譁”地一下子湧了出來,迅速圍成了一圈來看侯發章。我走出來,依在值班室門口抽菸,宮小雷跑過來問我:“四哥,怎麼回事兒?老辛這是跟誰吶?”
我拉住了正要往前鑽的宮小雷:“別動彈,死了怨你啊。”
不一會兒,內管的一個隊長回來哄散了人群,安排兩個內管值班的抬著侯發章往大院裡奔去,我估計是去了醫院,地上的血瀝瀝拉拉滴了一溜。大虎嚇得面如土色,緊緊拽著我的胳膊,期期艾艾地說:四,四哥,侯發章死了……完了,侯發章死了……我摟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到一邊,低聲說:“死了關你屁事?一會兒你去內管看看,老辛押哪兒去了,地板我幫你擦。”
大虎回過神來,叉著腰衝還在走廊上嘀嘀咕咕的人群咋呼道:“有什麼好看的?都滾回去!誰不聽話我扣他的分!”
一個滿臉橫肉的夥計吆喝道:“大虎你他媽的找死是不是?一個老巴子充什麼大頭?”
我過去推了他一把:“朋友,別找麻煩了,你沒看見都出人命了嗎?”
那夥計邊往組裡走邊橫橫地說:“出他娘了個蛋子人命!沒聽說踢幾腳還能死人的。”
大夥兒都回去了,老鷂子從值班室裡出來,眨巴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問我:“剛才怎麼回事兒?鬧鬧嚷嚷的這一大頓……老辛打人了嗎?”
“哈哈,姚哥真好耳朵,沒出門就聽見老辛打人了,”我笑著說,“他把侯發章給打死了。”
“死就死了唄,活著也是一條蛆,早死了早託生……”老鷂子轉身問大虎,“打得厲害嗎?”
大虎拔腳往外就走:“你問四哥,我去看看辛哥押哪兒去了。”
我轉身去了廁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