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的小狗,我計上心來,腆著臉衝他笑了笑:“楊隊,這小狗真好玩……嘿嘿,老辛也喜歡他……”
“住口!”楊隊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難看,猛地站了起來,“好了,看來你是個不識抬舉的傢伙!這樣,飯你暫時還打著,民憤我也得給他壓下去。聽著,回去寫份檢查,今晚交給我!我要看你的態度再做處理,至於是扣分還是面壁,我會答覆你的,滾吧!”
這話我聽了很舒坦,這兩樣處分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你還讓我掌勺就行……對自己的腦子我很佩服,對這個結果我也很滿意,我笑眯眯地站起來,打了一個漢奸那樣的立正,輕聲說道:“楊隊,那我先回去了,我承認多吃了幾塊排骨,別的我什麼也沒幹。”
“我也沒說你幹了啊……臉皮真夠厚的,回去吧。”
往外走的時候,正碰上於隊回來,於隊剜了我一眼,悶聲說:“你缺腦子啊!”
我剛要跟他解釋兩句,楊隊開門對於隊說:“小於,把狗給人家送回去,放這裡礙事。”
飯車空了,大字報也不知道被誰撕了一個大口子,輕風吹過,發出呱嗒呱嗒的響聲。碎片蓋住了標題上其他的字,只有“哪裡去”這三個字死命地往牆上摔打著……我垂下頭呆呆地在飯車上坐了一會兒,怏怏然推著飯車往監舍走去。
走了沒幾步,老辛追上我,擔心地問:“老四,楊隊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讓我寫檢查呢。”
“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我沒幹什麼呀。”
“就是,咱還能幹什麼呢?一個老實人。”
“哈哈,辛哥,晚上去我屋裡喝茶。”
“看看吧……唉,都他媽瘋了。”
說得真對,這裡沒一個正常人……我放慢了腳步,低聲問他:“辛哥,問你個事兒,楊隊是不是找過你了?”
老辛站住了:“老四,你不要想的太多,你哥哥幹什麼事情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呵呵,辛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楊隊對這個事情的態度。”
“又犯傻了是吧?你什麼也沒幹!”
我心想,我還不知道你在楊隊那裡都說了些什麼呢,這又跟我點上憨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玩什麼勞改油子呢?我也站住了:“辛哥,兄弟就這句話,有什麼事情你得告訴我。”
“哦,行。”老辛上來握住了我的手,用力搖晃了兩下,“好兄弟,哥兒倆好好交往著比什麼都強……記住,這個事兒到此為止,回去誰也別跟他叨叨,這裡的人都是他媽的野獸。”
“哈哈,我會注意的,你經常去我那裡幫我扎扎架子,我就塌實了。”
“咳,再說吧……我也得少串號啊。”
操,吃肉的時候你就不怕串號了?我覺得老辛很害怕,好象不敢跟我過於親近了。
飯車在我前面吱吱呀呀地唱著酸幾溜的小調。
陽光懶洋洋地撫摸著我的頭皮,很溫暖。
推著飯車走在回監舍的路上的時候,於隊懷裡抱著那隻潔白的小狗攆了上來。
我覺得很不好意思,肩並肩走著,我說:“於隊,又給你添麻煩了。”
於隊苦笑了一聲:“呵呵,胡四啊胡四,你說你這是何苦來的呢?好不容易攤上一頓好飯,你就不能自己找個旮旯好好的吃一頓?搞什麼哥們義氣呢?”
“於隊,我跟你說句實話,這事兒我幹了,可是你想想,我總是沾別人的光,到這個時候我能不義氣一點兒嗎?再說,哪個打飯的不是跟我一樣?”
“好了,不跟你說這個了,”於隊在拐彎處停下了腳步,“有件事情你得給我幹好了,是這樣,七月份支隊要舉行一個文藝演出選拔賽,以前劉春山寫的那個劇本我留下了,過兩天我拿給你看看,找幾個人,咱把他排練排練,爭取拿個獎什麼的,給咱們新中隊爭口氣!”
“於隊,你就情好吧,玩這個我是有一套的。”
“那好,回去好好的寫份檢查,沒啥大不了的,我估計頂多面兩天壁就完了。”
剛在門口支好了飯車,就聽見走廊裡傳來一陣淒厲的哀號,好象是那個中了“美人計”的老頭髮出來的。聽這意思老傢伙捱得不輕,叫喚起來象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又被人紮了一刀。我站在鐵門外吆喝了一聲:“姚哥,開門!”
大虎傻呼呼地跑過來,邊開門邊說:“四哥回來了?姚哥不舒服,在屋裡躺著呢。”
不舒服?不是剛才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