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地說:“公雞,話說多了可不是好事兒啊。”
幾個人冷了一會兒場,各自散去。
我躺在床上問林武:“林哥,老鷂子不會拿這個當回事兒吧?”
林武猛地把菸頭摔向了門口:“當回事兒又能怎麼的?惹火了我,我他媽弄挺了他!跟我玩造型?我操他爹我!”
你操他爹有什麼用?反正你快要走了……隱約地我覺得這個事情沒完,我很瞭解老鷂子的為人,他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小人,玩起狠的來比寒露有過之而無不及。回想起剛才老辛的表現,我突然想起了藥瓶子說過的那句話:勞改隊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萬一我跟老鷂子鬧將起來,老辛是不會幫我的……最大的可能是,他兩頭都不幫。我有能力跟老鷂子抗衡嗎?答案是否定的……論打架我不是他的個兒,論腦子……操,更完了!我身邊的人呢?林武要走了,即便是他想幫我,我也不會讓他幫的,我怕連累他走不出去。宮小雷?那是一個沒長腦子的瞎眼狼,不等開“造”就上嚴管隊進修去了……眼前浮現出老鷂子那雙閃著兇光的鷹眼,我不寒而慄。
下了一宿的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空氣裡瀰漫著腥腥的泥土氣息。等大家都出工了,我心懷忐忑地推開了值班室的大門。老鷂子正蹲在地上刷碗,見我來了,用下巴指了指床,說:“坐,我還以為你翅膀硬了,把我忘了呢。”
“哪能呢姚哥,忘了誰我還能忘了你?管怎麼的咱哥兒倆還在一個號子裡呆過不是?”
“就是,義氣沒了感情還在嘛……煙在床上,自己拿。”
呵呵,看來我多心了,人家這不是挺客氣的嘛……唉,我這是吃虧吃成兔子膽了。我坐在床上,從老鷂子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上,透過嫋嫋的煙霧看著老鷂子說:“姚哥,我覺得咱哥兒倆好象相處得不是那麼融洽,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
“老四你說什麼吶,”老鷂子把刷好的碗摞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對面,用床單擦著手說,“呵呵,你哥哥我就是這麼個臭脾氣……我是貌似奸詐其實忠厚啊,哈哈!”
你忠厚你媽那個逼!誰不知道誰呀?不是這種場合逼得我,我才不跟你這種小人交往呢。我笑著給他點上煙,附和道:“就是就是,姚哥人很實在!以後我就跟著姚哥玩兒了。”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地胡亂聊了一氣,打飯的時間也就到了。林武推著水車,我推著飯車一起走在去事務隊的路上,林武笑話我說:“老四,你越來越傻逼了,年前我還看著你象條漢子呢,怎麼一來新中隊就成了怕事兒的耗子了?”
我沒有說話……耗子也比蛆強,耗子還知道保命呢。
推著飯車送完了早飯,我回到監舍獨自躺在床上想心事兒。大門嘩啦一聲開啟了,聽聲音好象是楊隊上來了,我一骨碌爬起來走出門去。我要跟楊隊聊聊,看看能不能探出點關於政府對我工作成績的肯定來。剛走到走廊頭上,楊隊就領著一個乾巴老頭拐過來了。一見我,楊隊把那個老頭往我身邊一推:“胡四,跟姚光明說說,給他登一下記,我有事兒先回去了,他媽的這個老傢伙忒不是玩意兒,好好幫助幫助他。”
我接過老頭的行李,對楊隊說:“楊隊你放心好了,把這個老雜碎交給我,我來修理他。”
楊隊回頭盯了我一眼:“胡四,中午打完了飯,去隊部找我,我有事兒問你!”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找我幹什麼?隱約地我覺得這不會是件好事兒……難道有人點我眼藥了?我慌忙點頭應道:“行,楊隊,中午我去找你。”
那個老頭戰戰兢兢地衝楊隊的背影嚷道:“幹部!我還要跟你溝通!”
“嚷什麼嚷?你他媽的什麼身份?還溝通?”我一把將他推進了值班室。
老鷂子正要往外走,一下子跟老頭撞了一個滿懷,老鷂子吃驚地問:“老四,這是誰?”
我拽著臉色發黃的老頭進到裡面,坐在桌子後面對老鷂子說:“姚隊長,這位先生是剛來的,楊隊讓咱們審問審問他,看他犯了什麼罪。”
老鷂子頓時明白過來,立馬端起了架子,按著老頭刀片一樣的肩膀說:蹲下,不要緊張,我馬上來審問你。說著把我推到床邊,他自己坐在了桌子後面。老頭好象被搞懵了,蹲在地下不住地搓手,時不時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瞄我和老鷂子一眼,估計他的心裡在納悶:這是倆什麼傢伙?便衣警察?很有氣派嘛……我裝模做樣地清了清嗓子,厲聲喝道:“名字?案由?籍貫?統統報上來再說!”
“金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