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回到了青山城裡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讓小二上了一壺茶水後便關上了門。
立在那窗邊瞧著遠處的振龍山,他不禁又想到了玄黃,那個老實本分的道士,那個想吃桃的道士。
師兄弟總是有些相似的。
陳長生抿了一口茶水,不禁覺得有些寡淡無味,想了想後便將那茶盞放了回去。
“一壺酒。”
下了樓,尋了一處角落的地方,讓小二上了一壺酒後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他一直從那日暮之時喝到了半夜。
直至身上酒氣濃郁,頭痛欲裂才晃晃悠悠的回了樓上,那錢袋裡的銅錢也所剩無幾了。
夥計覺得這人怪異,收拾桌子的時候嘴裡也不禁嘀咕著:“一個人喝酒也能喝這麼多……”
他搖了搖頭,也沒多在意了。
這般晚了,想來也沒什麼客人了,他也可以在桌上趴著歇息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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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起了個早,出了客棧過後便朝著街邊的茶攤走去。
茶攤的老者正在喝粥,見了陳長生後也不意外,而是說道:“大清早的就喝茶傷胃,不妨來一碗粥吧。”
“沒錢。”陳長生道。
老者白了他一眼道:“不要你錢!”
陳長生聽後點了點頭,坐下便給自己盛了一碗米粥。
老者眨眼道:“你還真不客氣。”
“你說的,不要錢。”陳長生道。
老者搖頭一笑,隨即便低頭繼續喝粥,不想跟他搭話。
一碗米粥下肚,老者便感覺舒服了許多,精神也好了些。
陳長生道:“早間也沒人喝茶,你還這麼早出攤?”
“怎麼沒有,像你這種沒事情做的就會來喝茶。”
“陳某是好喝茶。”
老者聽到這話頓了一下。
陳長生看向他道:“怎麼?”
“好酒之人一定不會好茶。”老者說道。
“為何不能?”
“茶與酒如同水火一般互不相容,你身上酒氣極重,也不沉悶,絕非好茶之輩。”
陳長生點頭笑道:“老人家好見識,陳某的確更為好酒,但對於茶而言,也有些許執念,茶能靜心通神,不同於酒。”
“喝茶和好茶可不一樣。”老者說道。
陳長生思索良久,卻是低頭看了面前的白粥,說道:“白粥不錯。”
老者聽後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
“你這人真是亂七八糟的。”
陳長生道:“老人家又說對了,陳某的確是亂七八糟的,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不亂。”
老者聽著他這番話道:“不與你說,不與你說,說的費勁的很。”
陳長生點了點頭,悶頭喝粥。
直至他將那一碗粥盡數喝完,老者才開口問道:“如何?”
陳長生答道:“極好。”
老者笑了笑道:“我這熬粥的本事可是一絕,旁人想喝還喝不著。”
“白粥也有門道?”陳長生問道。
“自然是有。”
老者道:“米得提前泡著,時辰有講究的,選的水也大有門道,還有火候,頭一次便要將水加得合適,不然後面再加水滋味就大不一樣了,一切都得正好。”
陳長生道:“哪有正好的事……”
老者聽後笑意收斂了起來,看著陳長生道:“你是不是過的不太順啊?”
陳長生聽後一愣,隨即卻是笑了起來。
“也不是不順。”
陳長生解釋道:“就是活得有些太通透了,我時常惦記著一些過往舊事,以此來提醒自己仍是一個有六慾七情的人。”
老者聽後問道:“你莫非也是山中道士?”
“山中道士?”
陳長生想了想,搖頭道:“不算是,不過為何這樣問?”
老者說道:“這外面十幾座山中都有道觀,隱世之士數不勝數,早年我這茶攤中便來過幾位,話語之中沒有半點感情,似是無慾無求一般,吃飯只是為了飽腹,喝茶只是為了解渴,不像個活人。”
陳長生道:“清心寡慾是為修身心之道,許多都是這樣的。”
“我倒是沒覺得有多崇高,這些修道的也沒見有白日飛昇的,該死的還得死,該不甘心的還是不甘心,所以還是得自己看得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