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院子的人可不少,除卻清淵雲府的家主之外多是一些熟面孔。
院外的樹葉隨著那槐序的風拂面而過。
一向不正經的墨淵這時也起身拱手,恭敬說道:“恭迎先生歸山!”
其餘人見狀一同上前,行了一禮後紛紛開口。
“恭迎陳先生歸山!”
陳長生也不可否認的恍惚了一剎那。
原以為不過是一介閒散之人,不承想,記得他的人竟有這般之多。
他的目光掃過院中各位,他舒了口氣,點頭之間臉上的笑意如沐春風。
“好久不見。”
陳長生心中歡喜,隨即道了一句:“上酒。”
話音落下,流雲觀偏房應聲而開,數罈美酒從中飄了出來,落至院中。
原本落寞的魚紅錦看著那一罈又一罈飄出來的酒罈子,她頓時眼睛都直了。
這大概是流雲觀最為熱鬧的一次了。
院中無座,便席地而談,酒盞暫無,便提罈子對酒。
眾人歡聲笑語,恭賀著先生歸來。
墨淵、乘黃、魚紅錦、雲府來客、還有多年前的故人絃樂。
且不止於此。
在陳先生歸來之際,駐足在秋月坊的龍宮二太子立刻便趕了過來。
“應淵見過陳先生,為謝先生此前指點之恩,特來拜訪。”
陳長生和煦一笑,招呼道:“今日不論恩與情,坐下喝酒便是。”
應淵見觀中一副其樂融融之景,想了想後便卸掉了架子,他提起一罈子酒便坐了下來。
“陳某,敬諸位。”
“敬陳先生!”
絃樂坐在一旁,她見先生心情暢快故而也沒提再多的事情。
這滿院子的來客互相之間或許並不相識,但卻能因陳先生一人齊聚於此,無座無杯亦無酒菜,但亦能毫不介意。
絃樂心中想著,或許這便是劍爺爺口中所說的陳先生,大概也只有陳先生,才能做到如此了。
“嚯九,嚯九……”
魚紅錦是個特例,她眼睛裡面只有酒,頭都埋到酒缸裡面去了。
這院子裡最不自在的,大概便是雲禮與雲澤二位了。
雲澤輕聲呢喃道:“這位前輩,當真不一般啊……”
這一次卻不是因為道行,而是為人。
他亦是沒有想到,這位險些讓他清淵雲府滅門的前輩,竟是這般和煦。
“不僅道行頗深,且還有海納百川之心胸,著實讓人佩服。”
不過片刻之餘,便是幾口酒落入腹中。
院子外卻是忽的又傳來了聲音。
“不知陳先生可在觀中?茂某特來討口酒喝。”
轉眼看去,只見秋月坊城隍站在觀門之前,他輕撫長鬍,目光看向了院中的陳先生。
對於老城隍的到來陳先生亦是感到意外,他隨即招手,笑道:“老城隍這是聞著味兒來的啊?快請快請。”
“許久不見陳先生,倒是有些想念。”
老城隍笑了笑,坐下之後便見陳先生遞上了一罈子酒來。
他嗅了嗅,隨即眼前一亮,說道:“一猜便是秋月釀。”
陳長生笑道:“陳某獨好這一味秋月。”
“世上好酒難入先生法眼,唯有一味紅塵勝過百味,妙哉,妙哉,茂某敬先生。”
槐序的烈陽毒辣,卻被山中樹木所遮擋,唯餘些許和煦微風,拂過眾人面龐。
向來安靜的流雲觀這一次熱鬧了起來。
乘黃話少,身處其中,但這樣的熱鬧卻從未與他遠離。
熱鬧在於先生,清淨亦在於先生,乘黃心中想著,陳先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或許便與那道法一般,玄之又玄且又奇妙無比。
眾人一堂,聊起了許多事情。
墨淵說起了當初渡劫走水之事,相應的二太子應淵也說起了那一日與先生爭鋒相對的事,說起來時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又說起了童知喚,又說起了桃兒姑娘,老城隍附和著又說起桃兒姑娘化妖一事,眾人心中惋惜,但對於桃兒姑娘之選擇言語佩服。
絃樂聽著這些故事,心中越發佩服了起來。
她想起了先生作的《西遊記》,她本以為神仙妖怪離她遠之又遠,竟不曾想如今能離的如此之近。
魚紅錦喝得爛醉如泥,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倒在了地上,她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