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瞧著要到秋月了。
正值這日子尚好,不冷不熱的時候,如意帶著董赤玉去往了春惠府。
這些年來,桃兒跟童知喚倒是沒有再到處走了,人這一輩子終究不能總是走在路上,念一如今做了知府,事情也多,他們也想著休息休息,順便留下來照顧照顧念一。
幾年不見,童知喚見如意跟董赤玉都大變了模樣。
歲月不饒人,一晃眼又是幾十年歲月。
董赤玉有些緊張,但在如意的催促下還是伸出了手來。
診過脈後,童知喚臉色未變,開口道:“董丫頭的脈象平和,也算有力,近來多病,大抵也只是偶然,你們二人不必太過擔憂。”
董赤玉聽到這話鬆了口氣。
如意心中也好似有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
有這話就好了。
她就是怕木頭生病,人老了,小病也會變成大病,這可是要命的。
“童大哥給如意也瞧瞧吧。”
“我有什麼好瞧的,我只是頭髮白了點,還從沒生過病呢。”
但在董赤玉的催促之下,如意還是依了她。
童知喚診過一翻後,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董赤玉見此問道:“童大哥,如意她沒什麼事吧。”
童知喚抬起頭來,目光卻是看向瞭如意。
他見如意的目光正盯著他,從那目光之中似乎是想告訴他什麼一般。
童知喚見此便到:“從脈象上來看,沒什麼病症與不對的地方,你們二人都無大礙。”
如意心中鬆了口氣,說道:“看吧,我就說我沒什麼問題。”
董赤玉見她這般得以,不免的道了一句:“那也要注意,又不是年輕的姑娘了,比不上從前了。”
“嚯,木頭你嫌我老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
每兩句二人就鬧了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沒見有誰退步的。
如意可不喜歡一直跟董赤玉鬧,她只是想借此矇混過去罷了。
到了春惠府後,二人便住在了童府。
董赤玉先進屋放了東西。
童知喚這時才看向如意,問道:“你真不打算告訴她?”
如意的臉上沒了方才的從容,她道:“童大哥,這有什麼好說的,知道了那可要難過好久好久,人活著的時候,怎麼也得開心一些。”
童知喚聽到這樣的話點了點頭,想想的確也是,這樣的事,說出來了又有什麼好的呢。
如意抿了抿唇,說道:“她就是塊木頭啊,木頭有了感情,那便很難再想的開了。”
她自己的身體,當然最為清楚。
歸根結底,她從小也是承了陳叔叔的照顧,體內一道劍氣,一道龍靈,遊走在經脈之中,使她有著異於常人的變化。
起初的時候她不太明白那劍氣跟龍靈如何去用,後來慢慢琢磨,也懂了個大概,稍一閉目,她就能內視五臟六腑,有什麼情況,都瞞不過她。
她早早便估摸出了自己的壽元。
那時候她便意識到,或許自己有可能會走在董木頭的前面。
她們二人相差的歲數實在太大了。
如意不想再提這些事了,撇開話題,問道:“對了董大哥,念一這些年怎麼樣?”
童知喚見此便與之聊了起來。
二人都沒有再提那刻意隱瞞過去的事情。
……
冬月,天越來越冷了。
這一年青山城也下了雪。
魚紅錦的酒坊生意不僅不減,還多了許多,這冬日裡,人們都希望喝一口熱乎的酒。
她的酒不熱,但有些卻足夠烈,喝進肚兒裡就熱乎了。
魚紅錦穿著厚襖,大紅的顏色,顯得很是喜慶,這樣一個可愛的小丫頭,誰瞧了都要道一聲乖巧。
可她的臉上,近來卻沒了笑容。
她再次變成了孤身一人。
知書姐走了。
就在她的眼前。
那魂魄像是河岸邊上飄起的柳絮一般,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那天她沒有哭,可到了夜裡,卻哭的很是厲害,淚水都打溼了枕頭。
可她卻又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知書姐是一個俗人,她始終沒有一個修行之人該有的心境,故而她也無法真正明白何為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