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清覺得陳長生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他舒了口氣,說道:“你倒是也放下了一些東西。”
陳長生沒有接話,默默給自己倒了杯酒。
落日西移,見那些許霞光灑進了這酒肆之中,帶來了些許暖意。
陳長生坐在這兒,他一如曾經一般,無所事事,但如今,好在有了些盼頭。
這歲月裡,有一個自己想守著的人,亦是一件幸事。
陳長生道:“或許在過一段歲月,改天換地,我也將隨著天地換新,隨之而去。”
趙玉清聽後愣了一下,他道:“不是正合你意嗎?”
“對啊。”
陳長生仰頭喝下那杯中之酒,說道:“一切的思緒都將隨之而去,化作一片寂寥,說起來還真是好笑,人也會求死不得。”
“可是你若是死了,何青那丫頭又該怎麼辦。”
“她忘記了。”
陳長生道:“上輩子的事,早便忘記了,就像現在這樣就挺好,只是當我是個前輩,止步於此就好。”
趙玉清抿了抿唇,卻道:“你就不擔心她忽然有一天想起來?”
“應該不會吧。”
陳長生說道:“如今輪迴已全,她喝下了那一碗孟婆湯,想來是不會再記起前世之事了。”
“唉,我倒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
“喝酒吧。”
“嗯……”
二人在這酒肆裡坐到了夜晚,酒一罈接著一罈,不知堆了有多少空罈子在這地上。
第二日何青來的時候,卻只瞧見了醉暈過去的兩人。
她著實搞不明白,都幾百歲的人,怎麼還會喝的這樣不顧形象。
“唉……”
無奈何青便幫著收拾起了酒肆。
將那空罈子一個接一個收起來,另外又將兩個人撫到了椅子上睡。
做完這些,何青便取了一罈子桃花釀坐下喝了起來。
這酒肆,就好像是她自己家一樣。
何青撐著下巴,看著這熟睡的兩人,心中思緒頗多。
其實說來,自己的一切都因為陳前輩的到來而改變,若不是他,或許自己如今都還是平庸無比,這世上也少有人知曉她何青的名字。
她跟陳長生的關係更像是朋友。
而跟趙玉清呢,則是更像師徒,儘管趙玉清在何青眼中是一個狠辣的師父,為了修行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但這並不妨礙何青將其當真正的師父看待。
這一路上,都是這二位前輩幫了她許多。
沒有他們,便也就沒有如今的她。
若是說離開這裡,何青倒是有些捨不得了……
她昨夜看了輿圖,在那密密麻麻的字跡之中,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修行多年,還未曾過這世間盛景。
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我便偶爾回來一趟就是了……”
何青這樣想著,反正二位前輩也不是一直在,總是在三年之後的槐序,會聚在這個酒肆之中。
三年,足夠她去很多地方,也足夠她回來。
就算偶爾回不來,估計也不打緊。
正想著,卻見眼的陳長生睜開了眼。
何青愣了一下,連忙上前道:“陳前輩……”
陳長生醉意未消,他看了眼前的人,卻是恍惚了一下。
“阿青?”
何青聽到這樣的稱呼愣了一下。
阿青?
她從未聽陳前輩這樣喊過。
可在說完這一句話後,陳長生卻又閉上了雙眸,沉沉的睡了過去。
何青張了張口,卻覺得心中複雜無比。
“莫非是在說前世……”
何青連忙搖了搖頭,卻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想了想,說道:“陳前輩,回頭我便要離開了,等你這次走了,我也就走了,等三年之後,再回來。”
閉上眼的陳長生迷迷糊糊聽到了何青的呢喃。
“好……”
他答應了一聲,翻了翻身。
何青聽到這一聲卻是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才確認陳長生的確睡了過去。
她舒了口氣,便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槐序的歲月很短,對於一個修士而言,或許一下打坐,便是一季過去,往年何青下山的次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