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床邊,正睡著的彭湛猛地坐起:“不行,我得吐——”話音未落就欠身向外張大了嘴。我一把抓起床邊的一個服裝袋撐開對準了他,剛剛趕上接住那噴湧而出的黃褐色半流體,嘩嘩地,沫子不時飛濺到我的手上,服裝袋沉甸甸地向下墜著貼住了我的大腿,熱呼呼的,散發著強烈的酒味和被胃液攪拌過的飯菜味。他開始乾嘔,一聲一聲,“嘔嘔”地讓人不忍卒聽。我深知嘔吐,當年乘船進島出島,吐到最難受時就是這種時候,這個時候胃內容物已經吐光,腸胃卻仍在痙攣,再痙攣下去,就會吐膽汁,吐血。他吐了血。我去衛生間將袋子裡的嘔吐物倒掉,然後對了溫水讓他漱口給他擦臉擦脖子擦手,他平躺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軟弱得一動不動。後來,他又睡了,這一次睡得平靜深沉。我卻沒有睡好,他輕輕一動我就會驚醒,像一個睡在病孩子身邊的母親。次日醒來他第一句話是:“別告訴媽媽。”他說“媽媽”,不是“你媽”,使我異常感動。
早飯後,按照事先安排的,我和他去英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