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竹根壓住店夥的曲池。軟竹根能發出真力,高明。可把他折磨得啞子吃黃蓮,何必呢?我姓周。你呢?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小花子氣消得好快。不往打量著他。臉上分了笑意,撒著嘴笑道:“原來你也是個行家。我姓吳。”
“吳老弟,想吃些什麼?你小得很。不喝酒吧?”
“周兄,陪你喝半杯,怎樣?”
“也好,大概你很頑皮會作怪,喝了酒可不許生事,武朋友難得的是一個忍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哼!誰惹火了我,我……”
“你就要殺人放火?要不得。等會兒可能出事,你最好少管。”他向鄰桌用眼色示意:“真想管,麻煩得很”。
“要出事?出什麼事?”小花子問。
“剛才攆你的那位仁兄。他們那些狐群狗黨好像要在此地對付一個女人。”
“女人?這……”小花子問。眼中掠過一陣異光。
“我不知道,是從他們的言談中聽出來的。最好忍一忍,咱們不能在大庭廣眾間鬧事,是麼?”
“這……”
“離開這裡之後,日子長著呢。”
“好吧,依你。”
小花子點頭同意,大眼睛不轉瞬地盯著他,眼神中有疑雲,似乎對他並不信任。
察言觀色,小花子的神情瞞不了他。
但他並不介意,江湖人對陌生人本就應該懷有三分戒心。即使一見如故也不例外,誰也不會對陌生人推心置腹。
食客仍陸續登樓,人聲嘈雜。
忙亂中,店夥悄然在廳角放上一張長凳。
片刻,店夥領來了兩個女人,幽靈似的引至凳前即悄然退去。
兩個女人一是老太婆,一是年約二十四五的年輕少婦。
少婦荊釵布裙,梳高髻,眉目如畫,不施脂粉天然秀色,臉上神色憂戚,與賣唱的姑娘完全不同。懷中抱著一具以錦囊盛著的琵琶。
少婦沉靜地取下錦囊,神情專注地緩緩調絃。絃聲一起,立即吸引了不少酒客的目光。
周永旭的注意力。落在和若明老的一桌上。
和老放低聲音說:“明老。就是她。”
八爪蜘蛛駱明芳淡淡一笑道:“真是她!”
和老陰陰一笑道:“告訴你,我不會走限。”
八爪蜘蛛拍拍胸膛說:“那就交給兄弟辦好了。”
和老笑道:“那就一切拜託啦!”
八爪蜘蛛向一名護院耳旁嘀咕一番,重又向和老笑道:“僅斷她的財路,沒有用的。”
“你的意思……”
“她可以到南京嫌錢。是麼?”
“這……她孤零零一個女流之輩。怎敢到南京去賺錢?”
“不一定,她如果真去呢?”
“這個……”
“交給我吧,我會替你辦得乾乾淨淨,一勞永逸。”八爪蜘蛛自負地說。
和老就等他這句話,奸笑道:“我知道我能信賴你,瞧著辦啦!”
“咱們就先走吧。”八爪蜘蛛說。
眾人在絃聲中,揚長下樓走了。
周永旭的注意力,回到少婦身上。
這瞬間,他被神奇的音符所動,沉浸在絃聲中,渾身的血液在沸騰。
那是一曲動人心魄的十面埋伏,殺聲震天,千軍吶喊,萬馬奔騰,風雷隱隱,鬼哭神嚎,冥冥中,似乎令人覺得自己正處身沙場,刀光耀眼,劍氣生寒。
每一個音符皆令人心絃狂振,每一段旋律皆令人血脈賁張。刀槍交擊。血染黃沙,雲沉風急,屍骸遍野。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這就是戰場。區區幾根琴絃,竟能發出如此奔騰澎湃,雷霆萬鈞的神奇天籟,委實不可思議。
整座酒樓鴉雀無聲,所有酒客皆神色肅穆地正襟危坐。似乎,天宇下除了漫天殺氣之外,已一無所有了。
這裡是西楚霸王兵敗自殺的烏江鎮,九里山十面埋伏,粉碎了楚霸王雄霸天下的雄心壯志。
絃聲已止,久久,樓上仍然寂靜如死。
小花子籲出一口長氣,如釋重負地長吁一聲,用似乎來自天外的嗓音說:“人,除了互相砍殺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好做麼?為什麼呢?”
周永旭感到身上有點冷,喃喃地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說:“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難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蓋世英雄。而今安在?哦!她那十指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