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緊跟在韋勝身後,上了浮橋。
老道與中年人走了個並排,笑道:“黃道玄清,俗家姓楊。施主……”
“哦!原來是絕劍玄清道長,失敬失敬。”中年人再次抱拳行禮:“在下柳鴻,到九華見識見識。”
“果然是神腿柳二爺,幸會幸會,貧道也是到九華開開眼界的,正好結伴同行。”
周永旭在前面十餘步之遙,但身後兩個人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心說:看樣子,南北高手似乎都趕來了。
絕劍玄清,是閩浙邊區的武林高手,在江湖頗有名氣,劍術出類拔革,性情有點怪,喜怒無常,劍出鞘必定傷人,所以綽號叫絕劍。
辰牌末,踏入了魯港鎮。
這座鎮是蕪湖與繁昌兩縣的交界點,設有巡檢司,是蕪湖四大鎮之一,市面繁榮。客商雲集。南至繁昌整整六十里。
一進鎮口,小虎便捧著肚皮嚷嚷:“公子爺,肚子鬧空城計啦!歇歇肩找地方祭祭五臟廟,可好?”
“你一天到底要吃我幾頓?”周永旭笑問。
“公子爺忘了小的正在長?”
“好吧,找地方歇歇腳也好。”他同意。
“縣南魯港驛對面,有一家食店酒菜不壞。”韋勝卿著大嘴說:“這條路我走過兩趟,所以記得。”
不是進食的時光,食店的客人不多,大食廳擺了二十餘張桌面,只四桌有人,顯得空蕩蕩地。
他們佔了一張食桌。店夥送來茶水,周永旭向店夥說:“小二哥,替我們來幾壺酒,幾道下酒菜。來大盤的。我這位虯鬚朋友今早沒吃飽,喝完酒再準備飯菜。”
店夥走了,韋勝臉紅脖子粗苦笑道:“公於爺。你真是活神仙,不瞞你說,在下不但今早沒吃飽。從五天前。每天只有五六文錢買食物充飢。”
“哦!韋兄,你有了困難。”他真誠地說:“請問,你打算投奔何處?出門人囊中無錢,日子是很難過的。長此下去終非了局哪!”
“我打算儘快趕往九江,投奔九江鏢局的朋友混碗飯吃。”
“韋兄府上是……”
“地方小,山東費縣,家早就沒有了,流落江湖有一天過一天。”
“你從沒想到安定下來生根落葉?”
“我能做些什麼呢?從小種莊稼,種山打熬筋骨氣力,種田的人哪有好結果、地主說一聲收回,就得另謀出路,所以我一氣之下。寧可到江湖鬼混,過一天算一天。”韋勝不勝感慨地說:“前些年我替濟南車村趕車,然後到徐州替人作保鏢,最後在南京替人四出押貨,目下就只有再吃鏢行飯了。”
“哦!你不知道九江鏢局已經關門大吉了嗎?”
“什麼?”韋勝惶然問:“九江鏢局關門了?”
“是的。那是今年二月的事,一連丟了五趟色鏢,局主日下關在大牢裡吃官司,賠不出鏢,牢坐定了。”
“你是說。我這次是白跑一趟,進退無路了。”
“大概是的。除非你另有門路?”
“天哪!這豈不是有意絕我的路嗎?”韋勝頓足叫苦。
接二連三來了不少食客,說巧真巧,絕劍玄清和神腿柳鴻恰好佔了右首的一席。
等酒菜送上,附近五桌皆有客人了。
周永旭接過韋勝遞來已斟滿的酒杯,放低聲音說:“韋兄,這些人都帶了刀劍,大概和你一樣都是江湖人吧?”
“是的。”韋勝也低聲說:“公子爺請小心,別招惹了這些人。”
左首一桌,是個戴儒巾穿儒衫的佩劍中年人,留了掩口須,明亮的大眼中精光四射,人才一表非俗。
再往左,是一位佩了雁翎刀的黑勁裝大漢。
絕劍玄清的鄰桌,是一位不忘葷酒的帶發頭陀,巨大的鐵緣缽擱在桌上,一旁放了一根打磨得光芒四射的木魚錘,對面一張食桌,有一位鶴衣百結的中年花子,胸前掛著八寶袋,偏凳旁擱了一根打狗棍,獅子鼻鯰魚嘴,一雙豬眼白多黑少。
門口綠影入目,香風人鼻,一位持龍首杖的老太婆,領著兩位俏麗的綠裳少女和兩名稚環,緩步人店。
老太婆說:“進去泡盞茶解渴,他們也該到了。”
兩位少女真是貌美如花,美秀的明眸亮如星星,十七八歲花樣年華,豐滿的身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兩個小丫環年約十二三。藍短衫梳辮,也是兩個小美人,每個人背了一個包裹,挾了漆金長匣。
老太婆鶴髮如銀,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