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豔陽天,英啟勳已經在樓下等我了。我跟著他上了樓,找了個位子坐下,他點了幾個菜,我們就隨便聊天,他問我:“林西,你剛才去哪了?打電話時那邊好吵。”
“本來想買電器的,可現在物價真貴,看什麼都下不去手,白轉了半上午。”
“買電器可得注意,說道挺多。你那小屋也不大,別買太多東西,省得操心。對了,昨晚我路過你樓下,想著看看你怎麼樣,去按你門鈴,你沒在家。”
“可不是,昨天住我同事那了,就那趙秉鈞,你見過的。我那狗窩讓賊糟蹋得沒法住了。你說這小賊,他偷東西就算了,心裡不是應該挺緊張的,怎麼還有閒心禍害我那傢俱啊!”
“誰知道!不過林西,你住同事那方便不?你那同事看起來挺酷的啊!”
“他,跟楊二郎似的,又拽又牛,不過人還是挺好的,就是有點不善言辭。”
接下去的時間裡,我敏銳地感覺到,英警官的話題常常貌似無意的轉到趙大人身上。厚厚,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情敵不見面,就拼命搞情報。我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挺重要的,還賣了幾個關子,再加上點信口開河,說得我好像多瞭解趙大人似的,但透露得也不太多。
我感覺英啟勳的精神面貌不夠執著,他好像越聽,眼神就越暗,還有點沒精打采。我心裡挺著急,你別灰心啊,你再請我吃頓飯,不就能徹底瞭解他了嘛!
不知道英啟勳有沒有接收到我的暗示,反正他說下次再找我吃飯,還說會幫忙盯著我那案子。我這才想起來,我還要他幫忙呢!趕緊說幾句好聽的,溜鬚拍馬一番,再撿幾件我知道的趙大人的事蹟講了,也不曉得有沒有作用。英警官是真的蠻忙,沒一會兒就一個電話,吃到快兩點,終於走人。
他也要送我,我更哆嗦。這位可是帶著槍的,萬一看見情敵出場,一激動拔槍行兇怎麼辦?我夾在中間不小心萬一犧牲未免太不值個。連聲謝絕之後,我,又打車了。
我一大男人,坐計程車裡,真想嚎啕大哭啊,啥叫禍不單行?!我垂淚欲泣的眼神被司機大哥發現,還以為我受了什麼情感上的打擊,發揮他身為的哥深不可測的嘴皮子工夫,說的我一愣一愣的:
“我說哥們,女人就像衣服,買之前穿模特身上瞅著特帶勁,越買不起越帶勁;一旦買回來,穿兩回就又起皺又起球,還洗不乾淨,一點賣不上價,打個一五折都怕沒人要!所以你呀,就該當自己撿一大便宜,破爛貨都讓別人得著,你多美啊……”
我聽了兩句,發現這哥們是東北人,我純老鄉啊!趕緊上來跟著呱唧,大山從武漢一溜侃到葫蘆島,老兄可算把我送到地方了。下車掏錢時,覺得老鄉見老鄉,真的會兩眼淚汪汪!
灰溜溜回到趙秉鈞這,一進門,發現他黑著一張臉,端坐在沙發裡,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見我進來,眼睛撇了一眼,就又回覆不動如山的樣子。我趕緊過來報告中午的情況,趙大人聽了,不置可否,只時不時的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讓我繼續。
不過據我長期對他的觀察理解,當我說到英啟勳一直打聽他的情況時,他的氣場絕對瞬間轉變為優雅怡人的海藍色;當我說到我的回答,得知我沒有出賣情報時,儘管我有跟他套近乎的嫌疑,也不耽誤他周身的氣流,靜是清爽舒適的天藍色。
我本來還擔心我說自己跟他很熟,趙大人會小生點氣,或是表示不屑,沒想到打擊情敵的歡娛如此強烈,趙大人壓根沒跟我計較,還用讚賞的眼神看著我,表示嘉許。
我受了鼓勵,越發得意起來,感覺自己做了一件相當拍馬屁,相當有水平的大事。得意忘形之餘,我不小心說出,我暗示英啟勳再請我吃飯的後續來。腳踏兩隻船的後果顯然很嚴重,趙大人的氣場,立刻轉為墨藍墨藍的,我連忙閉嘴。
趙大人用高深莫測的眼光打量了我幾下,打量得我快發抖了,終於難辨陰晴的問我:“吃的挺好啊?”
“還好,還好,一般。”我戰戰兢兢的回答,力求無功無過。
“我還沒吃,做點去吧。”趙大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別過頭不去看我了。我為了好好表現將功贖罪,趕忙殺到廚房,施展渾身解數,恨不得把我自己剁吧剁吧端上來。多虧我平時還會做幾個菜,不然今天不嚇死,也得急死。
一拉開冰箱門,“咚”的一聲,什麼東西砸上了我的腦袋瓜子。我低頭一看,一根硬邦邦,乾巴巴的胡蘿蔔,表皮都皺吧了。冰箱裡只有幾樣簡單的蔬菜,一看包裝就是從超市裡買回來的,真夠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