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萬城又是厭棄一掃:“邪祟既滅,速行救治。”
終究是沒再下殺手,折身返回,看向林方生:“傳訊門人,即日折返。”
林方生自是領命,傳訊蔣長老白朮等人,集合之後,祭出寶船,同返萬劍門去不提。
司華鈞卻暗自嗤笑,這老道果然好生小氣,壓制邪祟之法無數,他偏偏卻選了最粗魯的法子,讓這寧王受盡折磨。這寧王自然也是咎由自取,司華鈞樂得看戲,並不多言。
只是取出一瓶丹藥遞給陳將軍道:“每日一粒,以烈酒送服,可助傷口早日痊癒。”
陳昌自是感激非常。
慶隆與妖界關係尚可,何況這紅蛟亦有真龍一絲血脈,與公冶一族有千絲萬縷聯絡,故而甚得先帝信賴。陳將軍自也不疑有他,匆匆與公冶明鏡服下。
他卻不知這妖修用心亦是不善,這丹藥雖對療傷有奇效,與烈酒同服,則會成日成夜,錐心刺骨疼痛不已。司華鈞此舉,卻也不過是薄施懲戒罷了。他日若是應景,少不得還有後招。
魔修攪出這一場亂子,似是就此落幕。慶隆新君卻得罪北溟與萬劍門兩大勢力,倒不知是福是禍了。
此後老宰輔簡略宣了聖旨,又命鐵衛護送公冶明鏡回宮,待傷好就行登基大典。
帝位既定,又得眾修仙大派支援,縱使心有不甘、蠢蠢欲動者,如今也只得偃旗息鼓。動亂既了,其他門派自然也陸陸續續離開。
唯有伏虎堂留下兩名弟子陪伴帝駕,只因佛修一路,講的是修身養性,普渡眾生的法門,用來化解殘餘戾氣,自是再好不過。
姚丹青卻再次錯失與林方生見面機會,只得黯然隨宗門返回。
司華鈞倒多留兩日,眼見那公冶明鏡受盡折磨,方才悠然回了北溟去。
林方生進了船艙坐下,這才憶起,引發這場大亂的根源之一,尚在乾坤戒中——正是那截嘯日黑榆木。
神識一動,卻是先取出天京閣來,一縷神識沒入其中,將狼崽接了出來。
那日自遇師尊,千頭萬緒無數事,竟將炎夜遺忘在閣中,若非那寶物內蘊生機,又有一口靈泉、幾株果木,只怕這堂堂寒狼,要活活餓死在天京閣中。
如今小崽子已然長出一層細軟絨毛,比起昔日光禿禿頂醜樣倒是好上許多。
見到林方生後,又是哀哀哭泣,咬住袖子不放。
林方生心有愧疚,自是抱起來好一通安撫,又按周長老所教手法,為他全身輕輕按摩一遍,喂上幾粒靈獸丹。這小獸倒是心性單純,得了安撫,又立時活潑起來,品嚐美味一般,啃食那丹藥。
林方生這才去取嘯日黑榆木。
卻不料神識掃過幾遍,也不見那寶物蹤影,唯餘一個玉匣,空空如也。
莫非是……化了?抑或與公冶明鏡爭鬥時,混亂中與靈符一同扔了出去?
林方生皺眉,以他神識,怎會犯如此愚蠢錯誤?
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暫且放下。
又看狼崽在腳邊津津有味啃咬靈丹,不由憶起它毛皮初剃光時,被閻邪拎到水邊映照。少年爽朗笑聲,猶在耳邊。
那夜銀白月色,猶在眼前。
卻早已物是人非。
林方生攤開右手,傷口早已痊癒,不留痕跡。玉白修長的手掌,握劍之時沉穩有力,就連殺人之時,亦不會有分毫顫抖。
就有一顆一顆,晶瑩水珠,滴落其上,復又蜿蜒淌下。
林方生淚眼朦朧時,又落入溫暖懷抱之中。
不由閉眼低沉嘆息:“師尊……”
而後又被赫連萬城柔軟唇舌堵住,再說不出話來。
回宗門途中,白朮幾次想要拜訪林師兄,卻每每遇上掌門師伯與林師兄修煉行功。
偶有聲響洩出,或是林師兄幾近啜泣道:“痛……”
又或是林師兄啞著聲音驚喘。
又偶有那小狼崽被踹開,尖叫哭泣之聲。
這掌門師伯待親傳弟子如此上心,日夜修煉不輟,對比他那成日犯懶,連指點幾句都覺麻煩的師父來,白朮當真是,好生羨慕。在門外靜立片刻後,搖頭嘆息著離開,自是回艙打坐,自強起來。
十餘日後,寶船抵達萬劍門,在主峰論劍堂外徐徐降落。
留守長老率領眾人迎接,自是見到林方生結丹,紛紛恭賀。
林方生雖覺尷尬,表面卻不顯,微微一笑致謝,恭敬有加跟隨師尊,入了議事堂。
落座之後,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