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屬下還有一個法子。”
祁燁一驚,眸底光色一閃,他轉過俊臉。
“說。”
“這……”
莫殤剛脫口而出,心下又後悔了。他踟躕不語,吞吞吐吐的模樣令祁燁大為惱火。
“為何不說?”
祁燁又追問了一句,莫殤這才解釋:“此法子雖能救的月宮主,卻是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
祁燁越聽越糊塗,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一個調子。莫殤又是不語了,神情閃爍慌亂,祁燁危險的一眯眼,當即就低沉喝道:“你說與不說!?”
莫殤大駭,他猛地一磕頭忙不迭道:“屬下曾想,這陰魅血之所以要奪取宮主之命,無非是因為宮主乃是男兒身,無法成就陰魅血的野心。但這血不過是死物,若能騙得它們暫且安生,應該不會對宮主的生命產生威脅。”
祁燁似懂非懂,又問:“何為騙的它們,暫且安生?”
莫殤解釋:“陰魅血是透過肉體,來辨認宮主的性別的。最直接的一點,便是血。”
“血?”
“男子血與女子血,自是不同。宮主還是幼時,這血沒有何不同,但他一旦長大,男子血的特徵就顯現出來了。那陰魅之血,嗅出了端倪,自是不會放過宮主。但如果此時,我們在宮主體內注入女子血,又當如何呢?”
莫殤神情肅穆,字字都敲在祁燁耳畔。他訝異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說:“你的意思是,給他換血?”
“不錯。”
莫殤頷首,繼續說來:“這換血工程浩大,但如果換了,魅生之血很可能辨認不得宮主的性別,從而安靜下來。這樣的話,宮主的命也就保住了!”
此言一出,身後的黎紫頓時眸中光彩熠熠,她說:“那就給月換血,給他換!”
祁燁亦是此意,但旋即他又見莫殤猶豫不決,於是問到:“這換血後,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莫殤喟然一嘆,說:“主上英明。這血浴過後,雖然能讓宮主再無性命之憂,可與此同時,卻會帶來一個可怕的結果……”
“可怕的結果……?”黎紫頓時一愣,倒抽一口氣。
“魅生血是妖惑蠱魅的很,幼時它作用不大,但一但陰魅長大成人後,作用就會凸顯。如果宮主換了女子血,等於是告訴陰魅血,魅生女子已經長大……也就是說,宮主會變得妖冶,嫵媚……”
祁燁瞳孔一縮,唇微微顫了顫。
莫殤一頓,繼而沉重道:
“會如女子一般。”
“啪——”
黎紫身子一斜,直直頹然癱倒在地。
而祁燁卻像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再次啟音:
“你……說什麼?”
莫殤頭狠狠的低著,一絲都不敢抬起。
“屬下說……宮主會變成一個女子般,妖嬈,惑魅。”
祁燁攥緊的拳,這才一鬆。他神色微微恍惚,盯著床上昏迷中的人。今日黎紫的話還猶然耳邊,一字一句都還清晰深刻。
——那樣活著,真的叫活著嗎……——
——那是比死,還痛苦的活啊……——
長不大的身體,尚且讓明月生不如死。那如果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已成一女子般,會是怎般殘酷?
——不能在陽光下奔跑,不能舞槍弄劍,不能看著自己一天天的長大,變得健碩高大。——
不能成為一個健康的男子……
“主上……”
莫殤見祁燁怔忡,竟輕喚了一聲。
“主上,宮主已命在旦夕,屬下……屬下究竟該當如何啊?”
已然不能再拖延了,血浴需要一定的程式,需要時間佈置。如果現在不當機立斷下決定,時機過了,血浴亦是救不了宮主了。
“主上!?”
莫殤瞧出祁燁的掙扎,但心急如焚的他,仍是頻頻呼喚。而此時,地上的黎紫也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糾結中。她是愛明月的,因為愛他,所以不希望他死,但卻也不希望他像一個行屍走肉般活著。她究竟該怎麼辦呢,如果是她,該怎麼選擇呢?
她根本不知,她沒有這個力量抉擇。
但那簾幕前的男子,卻非要給個選擇。
他無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緩緩的,祁燁怔然的神色裡,有了一絲光芒。這光芒晦暗,蒼白的像一根油盡的燈芯。
但驀地,他卻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