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似的。
拉加蒂醫生扭頭看著我。“到我的辦公室吧。”
我們穿過一扇通往走廊的門,我小心翼翼,像是走在雞蛋上。這房子籠罩在一種不祥的氣氛裡。他開啟一扇門,領我走進一間以前一定是臥室,但如今已經完全沒有臥室痕跡的房間。這是間五臟俱全的小型診療室,透過一扇開啟的門,可以看到檢驗室的一部分,角落裡有個消毒器正在使用著,裡頭煮著一大堆針頭。
“針頭可真多。”我說,我一向心直口快。
“坐吧,馬洛先生。”
他走到書桌後頭坐下,拿起一把細長的裁信刀。
他憂傷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不,我不認識什麼叫做奧林·奎斯特的人,馬洛先生。我掏空腦子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叫這名字的人會說他在我的房子裡。”
“躲人。”我說。
他聳起眉毛。“躲誰?”
“可能有人想在他的頸後插把冰錐。就怪他拿著他的那架小相機胡來,人家想要儲存隱私而他偏把人家拍下。要不也許是別的事,譬如販了毒又想洗手不幹。我沒有在打啞謎吧?”
“把警察引到這兒的就是你。”他冷冷說道。
我沒說話。
“打電話來說克勞森死了的就是你。”
這話我已經說過。
“打電話問我認不認識克勞森的就是你。我說了我不認識。”
“你沒說實話。”
“我沒有義務透露任何訊息給你,馬洛先生。”
我點點頭,拿出一根香菸點上。拉加蒂醫生瞄瞄手錶,然後在椅子上扭過身,把消毒器關上。我看著針頭。很多針頭。我以前跟一個在灣城煮針頭的傢伙有過麻煩。
“這個地點好在哪裡?”我問他,“遊艇碼頭嗎?”他拿起那把有裸女形狀的銀柄、面目妖邪的裁信刀,戳一下他拇指上的肉球,手指上滲出一滴暗紅色的血。他把血滴湊上嘴邊舔掉。“我喜歡血的味道。”他輕聲說。
遠遠傳來似乎是前門開合的聲音,我們都豎著耳朵聽,屋前石階上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們聽得很用心。
“沃森小姐已經回家了,”拉加蒂醫生說,“屋裡現在只剩下我們。”這話他又琢磨了一下,然後又舔一下拇指。他謹慎地把刀放在書桌上的便條簿上。“噢,你提到遊艇港,”他說,“你一定是想到跟墨西哥很近,大麻可以很容易就——”
“我想的已經不是大麻了。”我再次瞪視針頭,他順著我的視線望去,聳聳肩。
我說:“怎麼這麼多?”
“關你什麼事嗎?”
“什麼都不關我的事。”
“可你好像等著要我回答你的問題。”
“只是聊聊打發時間,”我說,“我在等著一件事情發生。這屋裡是要發生什麼事——角落裡有個什麼在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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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加蒂醫生又從他的拇指上舔掉一滴血。
我仔細審視他,但看不到他的靈魂。他安靜、陰鬱、封閉,生命所有的不幸都在他的眼裡,但他仍然溫文有禮。
“我來跟你講個針頭的故事。”我說。
“請。”他又拿起那把細長的刀。
“放下,”我尖聲說,“看得我發麻,就像看著人摸蛇一樣。”
他緩緩把刀放下,微微一笑。“我們好像在繞圈子。”他說。
“會說到重點的。針頭的故事。幾年前,我處理的一個案子把我引到這裡,結識了一個叫阿爾莫的醫生,他住在牽牛星街。他行醫的方式非常奇怪:晚上帶著一大箱皮下注射器出門——全要分發出去——裝得滿滿的。他的這種療法很特別。酒鬼,有錢的毒蟲——這種人可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多多了,生活過於刺激、無法放鬆的人,失眠的人——所有無法冷靜下來的神經衰弱患者,大家都少不了那些小小的藥片和手臂上一針針的注射,得靠這種方法渡過低潮,沒多久,他們的生活就全是低潮。醫生生意興隆。阿爾莫是他們的救星。現在說這話沒關係,他約莫一年前死了,死因是他自己的藥。”
《小妹妹》21(3)
“你認為我可能在繼續他的工作?”
“總得有人幹。只要有病人,就不愁沒醫生。”
他看起來比先前又委靡了許多,“我只能說你是頭笨驢,朋友。我不認識阿爾莫醫生,我也不干你說的他幹過的那種勾當。至於針頭——得跟你說清楚這件小事——現在做醫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