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笑道:“多想尉遲兄關心。舜華……我說的是絮氏舜華,我本預料她不過十五,她能活到十九,算是極好的了,我不會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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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華聞言,暗地吐了口氣,不悲傷就好不悲傷就好。一抬眼,沒被尉遲哥遮住的另一半正好又對上白起笑意盈盈的目光。她心一跳,莫名起了寒意。
白起又道:“聽說我家舜華走時,正巧舜華你也生了一場大病。你身子從未如此單薄,可見那場病很嚴重,如今看你康復,我也未你感到高興。”他目光停在她的袖上,笑得更為開懷。“北塘男子提親以金紅雙線表真心,你崔舜華居然也學這招,你與尉遲兄的好事將近麼?”
尉遲恭自袖袋取出一物,道:“祝你與柳小姐百年好合。”
白起開啟錦盒,是一對龍鳳上品玉佩。白起是商家,看出這對龍鳳出自大魏,玉佩上帶有香氣,顯然特地被薰過好幾日。要說北塘百變的香味,唯有崔家才有。他微微一笑,道:“這是你與舜華合送,我當然一定要收下。”
舜華心裡高興。她不怎麼願意送給柳家小姐,但,送給白起她萬分樂意,不枉她在病中特地趕著在北塘尋幾味香料搭配。
她笑著補上一句:“這經過蚩留大人神力加持,可保你們和睦一生。北塘境內,怕是再無人拿得到這樣珍貴的物品。”
“那真是要謝謝兩位了。今日我時常在想,四大家一向各自管事,雖有商事上交流,但要論到深刻交情,那是說笑了。倘若我們能做更深入的合作,天下金商,也許手到擒來。”
舜華眼一亮,但又有片刻遲疑。一有深刻交情,那女眷來往是必然。她真的不想再見這個嫂子。
白起本想再說話,驀地看見崔舜華虛弱地自尉遲恭身後輕拉住他的手指,尉遲恭立即轉身,扶她到椅子坐著。
白起將他的舉動盡收眼底,尉遲恭沒有言詞關懷,舉止有分寸,但隱隱透著親暱,顯見兩人感情已非單純的魚水之歡、rou體之樂了。
他眼底無波,嘴裡揚笑:“舜華不舒服麼?聽說前陣子你身邊閹人在你昏迷時割傷你的右臂,讓你大量失血,這等閹奴你怎麼還沒殺了他?”
舜華皺眉道:“殺人是犯法的。”
白起失笑:“這種話居然也能從你嘴裡說出來?你大徹大悟了麼?那是好事啊!如果你……能再早些明白,我想你定會長壽綿綿的。”
尉遲恭看他一眼,轉頭跟舜華說道:“舜華,先上轎等我。”
舜華猶豫一會兒,點頭。
白起見狀,也不挽留,喚來婢女扶她出去。“舜華先離開也好,雖然我已遁屍,但我家舜華的死是事實,要是讓你沾上怨氣,夜夜惡夢就不好了。”
“怨氣?”舜華訝道。
白起不以為意道:“她畢竟未及雙十而走,就算我已滿意她的年命,但她自己又如何能滿足呢?她一直認為她能健康活到老,我從不打破她的幻想,你說,她這樣去了,豈不是有怨氣?”
舜華聞言,短暫擺開婢女扶持,上前說道:
“白兄不要想太多。無論如何,絮氏舜華蒙你照顧才能快活這麼多年,就算她中途有怨,到最後也會想開來。”她忽然作揖,白起眼底抹過迷惑,尉遲恭撇過頭。舜華又虛弱笑道:“白兄寧願遁屍也要與柳家合親,我傷病未愈,到時就不去參加白兄喜宴了。”語畢,隆重再作一揖,讓婢女扶著出門。
白起即使心裡有疑也掩飾得當。他往尉遲恭看去,兩人四目交接。白起笑道:“這崔舜華,個性大改啊。一個人,在短期內,怎能將個性改得如何徹底?莫不是裝的吧?”
尉遲恭沒有回話,他自寬袖裡取出小幅畫軸,在白起面前攤開來。
白起面無表情地看著畫裡戲水的女子半天。“尉遲兄意欲為何?”
“跟你換樣東西。”
第十章(2)
“這畫,本是我的啊。我跟你索討幾次,你皆不肯退還,如今倒拿來跟我易物。”他笑。
“當日,我雖取走此畫,也交給畫樓老闆千金。”
“為千金而違背主子的話,他已被我革職,永不得白家商行。我願千金雙倍換你,請將此圖還給我。”
“這對尉遲我無價之寶,不賣。”
白起哈哈一笑。“你這商人哄抬的本事真不小,居然說是無價之寶。此圖是我繪,要我再仿一幅,也不是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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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你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