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和厲大人資歷最淺,只能應著頭皮頂著聖上的怒火前來稟報結果。
這可是聖上的兄弟,他們要讓他兄弟身首異處,他們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兩說。
腰斬之刑?
這話讓秦逸也忍不住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啪!
那奏摺突然從龍案上砸落,徑直砸到曹大人的頭頂上:“好一個腰斬之刑!曹大人,這就是你的答案!”
額頭被奏摺砸中,曹大人嚇得整個人匍匐在地,嘴裡不住地討饒。
“少說這些有得沒有的。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上下嘴皮子一碰,嘴上的火炮倒是厲害,這奏摺上寫得內容拗口又難記。朕看不分明。厲大人,你倒是說說,這案子該怎麼判?”
該怎麼判還不是聖上您說了算!他們這些當官辦差的,還不是替皇帝辦事兒。案子了結,皇帝不滿意,便算不得辦了件好差事。
可這案子,卻有先帝師在一旁盯著,他們這些查案子的裡外兩邊都不是人!
厲大人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趕忙跪倒:“回稟聖上,這案子雖然了結。不過,想秦家多年前對聖上有養育之恩。所謂養恩更比生恩大。又云,法理內外不外乎人情!按照我大周律法,量刑有輕有重,微臣認為,對秦大人這案子的量刑過重。微臣懇請聖上,對秦大人從輕發落,也正我大周朝國威,揚聖上賢明美德!”
這一席話,倒是讓秦逸的臉上好看了些許。
這位厲大人倒是個懂事的!
秦逸再度坐回龍椅上,對於秦浩,他並未打算放過他,不過,秦家終究對他有養育之恩,要他處死秦浩卻是不能的,不過,他也絕不會在對秦浩姑息養奸,讓他壞了大周的江山!
“厲愛卿所言極是!既然如此,便傳朕旨意,著翰林院事秦浩洩題一案,罪大惡極不可輕饒。但是晾在秦家對朕有多年養育之恩、一片衷心的份上,改判秦浩削去官職,貶為庶民。流放到瓊州,終身不得回京。欽此!”
留他一命,也算是全了那份養育之恩。
“謝皇上,皇上聖明!”
二人齊齊叩頭領旨謝恩,這才慢慢從金鑾寶殿上退下。哪怕是現在越來越嚴寒的天氣,也讓二人汗溼了後背。
一退出大殿,便看見身著一身朝服的先帝師站在石階下,手上抱著個笏板,冷眼朝二人看來。
“曹大人,厲大人請了!”
先帝師朝二人微微一抱拳:“二位大人這般急匆匆所為何事啊?”
這分明是明知故問!
他就不信了,這位先帝師事先沒有得到訊息,不知道他們今天是來稟報聖上案子的稽核結果。
看來果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曹大人和厲大人對視一眼,趕忙恭敬地拜下:“原來是先帝師大人,拜見大人。”
“免禮,免禮!”
先帝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二人:“見二位神色匆匆,可是適才在金鑾寶殿上……”
“無事無事,就是一件小案子而已。”
厲大人打著哈哈:“先帝師大人也知道,最近禮部被聖上委派了不少案子。好在今日終於有了結果,慚愧,慚愧!”
“哦,就是不知這結果……”
先帝師探長身子,眼裡滿是探尋。
“好在不負眾望!”
厲大人裝模作樣地搖搖頭,朝著先帝師一抱拳,便越過他直接離開了。
曹大人見狀也抱了拳,快步追上厲大人。
先帝師原本想阻止,想了想,最終一甩袖,反而朝著石階上繼續前行。
看著走進了金鑾殿的先帝師,曹大人抹了把額頭的大汗:“你可真行!面對帝師說謊依然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本官幾時說謊了?”
厲大人得意地挑眉:“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剩下的,還是交給聖上處理吧。我們快走,再晚要是帝師出來了,咱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位先帝師在朝堂集威多年,早在先帝還在時,在朝堂便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後來秦子通造反登基,這位先帝師便自請去了秦嶺守皇陵,直到當今聖上登基,這才重新出現在世人的視線裡。
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朝中的影響力一直很大。
就連當今聖上也得給幾分薄面給他。
可眼下,他卻跪倒在聖上面前,為得,就是替自己枉死的兒子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