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線上的橄欖枝（6）
會議舉行的第一天，或第二天（沒有人清楚地記得是什麼時候），時代華納資深的董事會成員莫夫·艾得森把李文推到旁邊，“傑裡，”艾得森急切地說，“史蒂夫·凱斯剛剛小聲問我我們這兩家公司可不可以併購。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李文聳了聳肩，他沒有在意艾得森說的話，也許艾得森理解錯了？李文根本沒時間多想這個問題。
李文這次行程的每一天每一分鐘都非常緊湊。他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他還有更重要的人要周旋，根本沒有注意到凱斯。但是在上海的一個潮溼的、霧濛濛的夜晚，李文看見史蒂夫·凱斯抱著他的妻子簡，那個場面很感人。李文忽然感覺自己以前看錯了凱斯，他的判斷錯了。凱斯有人們看不到的、很人性的一面，他突然感覺和美國線上的創始人有了溫暖的聯絡。這種改變事實上是雙向的，凱斯也被傑裡·李文所吸引。
上海會議之後，凱斯和李文前往北京參加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50週年紀念典禮。1999年10月1日，就在1萬名士兵整齊劃一地經過天安門廣場，兩側一排一排的坦克和成百上千輛顏色鮮豔的彩車緩緩駛過時，凱斯下了一個決心：傑裡·李文必須成為他的生意夥伴。在新千年之際，他們要改變歷史，一切都是好預兆：當凱斯抬頭望向天空時，他對中國飛機所組成的紅色、藍色和金色的華麗條紋讚歎不已。而那天晚上，北京到處都是禮花、煙霧和鐳射燈，這個場景十分耀眼。
拋“繡球”
兩週後，一個電話打到洛克75號李文的辦公室，“史蒂夫·凱斯打來電話。”李文的長期秘書南希·米勒對他說。李文後來說，凱斯從不會在小事情上浪費時間，所以他直奔主題：“是傑裡嗎？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兩家公司併購到一塊，你認為怎麼樣？有興趣嗎？”
李文當然感興趣，但他更懂得如何在電話中回絕這種問題。這類問題的程式很清楚：如果凱斯確實要買時代華納，那李文就得公開宣佈這件事，或者至少應該透露給董事會成員知道。所以李文很謹慎地回答：“我不這樣認為，史蒂夫，但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凱斯並沒有洩氣。他總是搶先李文一步，他決定丟擲誘餌：如果美國線上和時代華納走到一起，他保證，李文當然會成為新公司的CEO，而他則只是主席。“我對經營管理不感興趣，”凱斯十分信任地對李文說，“而你懂這個生意，傑裡，如果我們的公司併購的話，你應該是負責人，因為我比較擅長在策略層工作。”
李文並沒有一下子就上當：“我們不會合作的，史蒂夫。”他重複說，彷彿他真的這麼認為似的。
當CEO是美國線上吸引李文的決定因素，李文後來回憶：“如果他（凱斯）不這樣說，我很可能不會邁出這一步。”他還記得凱斯10月份打的那個電話。“我們不可能讓美國線上管理時代華納。”但是凱斯已經接受了他的挑戰，凱斯已經向李文的自私做出了一個無關痛癢的讓步，他會讓李文輸得一塌糊塗。經過幾個月的仔細研究，凱斯和他的顧問們已經知道要如何佈置最佳陷阱。美國線上的副主席、凱斯最親密的顧問肯尼斯·諾克說：“我們認為時代華納準備和我們併購的關鍵是由傑裡擔任CEO，以及這是否是一個平等的併購。”
李文一結束和凱斯的通話，就把迪克·帕森斯、理查德·布萊斯勒和時代華納的副總顧問布里斯托弗·鮑格特叫到他的辦公室裡。李文對凱斯的提議很感興趣，這是解決時代華納缺少數字化策略的最佳方法！美國線上並不只是一個成功的網路公司，它還是一項業務。美國線上的管理者不會在辦公室裡踢足球，也不允許員工帶狗或鸚鵡去工作。他們中也有工商管理碩士，他們也穿義大利名牌西裝。更重要的是，李文觀察到，美國線上擁有一個“藍籌股”董事會，其中包括一些他十分想招納到時代華納董事會的人才—像曾任將軍的科林·鮑威爾將軍和培生集團（Pearson PLC）公司的CEO、《金融時報》和企鵝書籍出版公司的馬喬裡·斯卡迪諾。李文當然也不是那麼天真幼稚，他畢竟也經歷過風雨。1989年他成功阻止了派拉蒙公司的惡意收購，20世紀90年代初他打碎了施格蘭公司偷偷購買時代華納的企圖，所以他很謹慎，他斷定凱斯正在秘密策劃一次收購。讓我們面對事實：美國線上比時代華納要值錢得多，所以美國線上的收購計劃，無論是友好的還是惡意的都是絕對有可能的。李文發誓不會將時代華納隨便交給任何人，特別是像史蒂夫·凱斯這樣的暴發戶。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