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棋順著彎爬出來自己的大角就要倒黴;但如果不攻擊只是爬開,蓋頭的那枚子卻很可能要倒黴。
“剛才應該是隨手。”尹峻相在分析世界冠軍朱鈞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冷不丁栽個跟頭,“實際上陳沖的意圖是搗亂,倒沒想過能得到什麼好處。”這番分析很精準,直接把陳沖的目的揭了出來,可惜下面的話就明顯丟了準星,“但現在朱鈞應該看穿了陳沖的目的,後面應該是會扳攻右邊把黑子向上趕,那樣黑棋並無好應手。”
朱鈞下一手卻明顯讓尹峻相自打嘴巴:他沒去右邊,而是在上邊夾攻。
老聶撓了撓花白的頭髮,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孔傑卻很直接了當的否定了這一手:“上邊還沒機會,這時候攻擊沒好處。”
陳沖不是傻子,雖然前面一直抱著破釜沉舟之心在棋盤上折騰,但看到了機會總歸是要動手的。一番轉換之後白棋勉強把右上託角的那黑子吃死然後委委屈屈的一路爬把上邊的一串拉出來,付出的代價卻是讓陳沖立起來一道堅固無比的大模樣籠罩上方。
正在看直播的金載垣興奮了,嘿嘿笑著反覆搓手。而金善雅雖然水平不到,可也看得出來誰好誰壞,高興得開始唱兒歌。
老曹和李昌鎬師徒倆顯然也沒料到剛剛開始二十多手陳沖就拿到了這麼巨大的優勢,兩個人看看電腦上的棋盤愣了許久之後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李世石說了句公道話:“咱們都小看陳沖這小子了。”
“朱鈞並不是輕敵。”宋泰坤和朱鈞也是老交情了,雖然這個交情不是很讓人回味,但總能留下些紀念,“即便是佈局被打亂,可也不是會頭腦發熱犯這種簡單錯誤的人。”他動了動身體看看周圍的人,“你們不是說都忙麼?最後讓人家小陳一個人去南京,怎麼現在又這麼有空了?”
老曹自然不用回答,李昌鎬也不會說話,但李世石這種三天兩頭往中國跑的人竟然也不去,顯然就要給個解釋。況且管理這些出國事宜的徐奉洙就陰著臉坐在那,一幫九段們扭扭捏捏誰都不敢當出頭鳥。
“別這麼排外行不行?”宋泰坤滿臉的無可奈何,“你們也知道他是替咱們爭氣,但幹嗎就是非要扯那些亂七八糟?他搶你們飯碗了?”
金載垣還好一些,小安卻是滿臉通紅:對他來講,陳沖可就是搶飯碗的。但對於李世石他們一幫人來講,心裡卻總是不服氣一箇中國人到韓國來而已。
集體排外性。這個和民工去上海處處遭白眼是一個道理。不過現在陳沖證明自己不是民工,導致一群人更生氣而已。
“算了,看棋吧。”徐能旭出面打圓場,“現在陳沖大優勢呢。”他說話別人不敢不聽,即便是李昌鎬也規規矩矩坐在那開始看棋。但徐能旭的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問題:如果真的爭來了榮譽,算誰的呢?這裡畢竟和日本棋院不一樣,從來都沒有過靠別的國家人來替自己爭光的傳統。
如果他真的拿了冠軍,也許反而會更……徐能旭搖了搖頭,看看大研究室裡幾十號人馬嘈嘈切切,也是嘆息:何必呢,明明也都很關心這盤棋的……
陳沖下棋很小心,畢竟上邊那一道大模樣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得到的。憑他現在的水平,如果和朱鈞再下十盤也未必能有這麼好運氣再起一道。況且朱鈞現在很明顯已經醒過味來了,一手連著一手壓著他讓他根本喘不上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優勢就會丟。陳沖知道這叫想贏怕輸,也知道為了維持這個優勢為了不讓朱鈞掙脫出來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但眼睜睜看著上邊那一條大邊卻就是舍不下心,很多時候雖然有更兇狠的手段可以應對,他也會選擇柔和一些保證不威脅整體優勢的下法來進行。
“想贏怕輸。”宋泰坤嘆了口氣,“可他的對手是朱鈞,不是金善雅……”他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雖然後悔不迭但還是得到了慘痛的教訓:撲過來的金善雅機關槍一樣沒完沒了的問他問題,而且毫不避諱的拉住胳膊就不撒手。
金載垣這個時候是絕不敢笑得,雖然忍得已經開始肚子疼了,卻用力咬著後槽牙不讓自己出聲。老曹沒這麼多閒心管他們,和李昌鎬在棋盤上指指點點地小聲說著什麼,誰也聽不見。
這時候,南京的古力,卻在唱歌,用一副完全不搭調的嗓子唱那首光良的童話,讓許多人忍無可忍。尤其是就坐在他身邊的俞斌和孔傑兩個人,一人一嘴巴讓他老實下來:“你唱這個幹什麼?”
本意是問他幹嘛要唱歌,但古力明顯誤會了,神秘兮兮的湊過來一舉手指頭:“你們看過童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