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我又一種另外的感覺,儘管她處處顯了瀟灑和時尚,其實,她的內心是卑微的。
她依然不放棄她要表現的瀟灑和時尚,她甩了一下她飄逸的長髮,從一個淡藍色的坤包裡拿出了一包香菸,是英國出的一種女士煙,其實,這樣的煙在某一個圈子裡是帶有色情意味的,或是一個圈子裡的標誌。她彈出一顆,然後很時髦地叼在嘴上,然後點燃,還沒有來得及吸一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了一樣,她一隻手夾住了叼在嘴邊的香菸,一隻手把那盒煙舉到了我的眼前,說:“來一顆?”
本來抽菸對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我並不是一點菸都不會吸,如果遇到一些情投意合的朋友,我也能抽上幾顆,並且抽了煙大腦會格外的清晰,言語也會充滿睿智和幽默。但是,當看了孫萍的一系列動作以後,我突然不想抽菸了,再加上我們本來也談不上什麼情投意合,我擺了擺手,她顯然感到意外,愣了半秒鐘後,才把手收了回去。
我眼神專注地看著她,我在等她說話。果然,她貪婪地吸了一大口煙,目光從我的耳邊擦過,然後說了起來。
“其實,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喜歡合新。確切的說,我愛他,我想成為他的妻子,想和他共度今後的人生。”
孫萍一開口就說得這樣直白,令我有些吃驚,但正是她的率真,又讓我莫名地對她有些好感了。
“合新是走進我生活的第一個男人。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四歲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母親,原因特別俗套,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他像中了邪一樣迷戀那個女人,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女人是隻能玩玩,而決不能一起生活的。可是,我父親一點也看不清,別人幫他看清了,他也不聽。那個女人和父親一起離開了我們縣城,他們到了省城。我父親是一個極好的廚師,在烹飪圈子裡非常有名,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個大酒店裡,老闆還給他租了房子。父親心滿意足,以為從此以後就能過上幸福的日子。當然,還是一個俗套的故事,那個女人因為整天沒有事情可做,加上人也有幾分姿色,很快那些蒼蠅也就圍攏來了。父親為此很苦悶,或許他想過回家,但是,礙於面子,他還是隻有挺下去,後來悲劇就發生了,他過馬路的時候,讓一輛卡車給撞死了。
“我母親本身是一個農村婦女,由於我父親如此絕情,母親受到很多人的同情。父親原先的食堂把母親招為臨時工,做一些洗菜、打掃衛生這樣的雜事。你可想而知,我童年時代過得是很悽慘的。我父親的桃色事件,讓我無法抬起頭來,我一上學就遭到了同學的奚落,如果不小心惹到了誰,那麼,所有汙辱人格的話都可以澆到我的身上,我真是痛苦極了。但是,我們無處可走,我哀求母親離開那裡,但是,母親只會抹淚。我長大一些才理解了母親,如果離開那裡,母親就沒有辦法養活我,在那裡我每天是可以吃飽飯的,我和母親都在食堂吃飯,都不花錢。長年累月,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裡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出現。學校是那樣的情況,家裡又陰沉得像生活在地窖裡。我真的覺得生不如死,我14歲的時候,曾經自殺過一次,沒有得逞,我母親不知道。我母親含辛茹苦養活我,因為父親的原因,她憎恨所有的男人,她在很多時候都是善良的,但是,她對於男人的恨卻是難以想象的,我想如果父親不是被汽車撞死,他只要出現在母親的眼前,母親也會有勇氣把他殺死的。由於母親的緣故,我也恨男人,如果一個男人多看我一眼,我會在心裡詛咒他一百遍。如果,不是合新的出現,我想我會成為一個失去愛的能力的女人。像我的母親一樣,任生命枯萎下去。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被一個到我們學校來實習的音樂老師發現我有聲樂的天賦,她鼓勵我將來報考音樂學院,她為了我,付出了恨多心血。為了檢驗她的判斷能力,她還把我帶到了卡拉OK廳裡去,我第一次唱歌,就被那個歌廳的老闆認可了,他說可以隨時到他那裡上班。 就這樣,在我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居然真的考上了音樂學院。這在我們縣城完全是沒有過的事,母親覺得我終於有飯吃了,在我進大學的第一天,她就喝了農藥,三天後才被別人發現,她的屍體已經發臭了……”
說到這裡,孫萍說不下去了,眼淚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接著,她一埋頭,撲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
我沒有想到孫萍的身世這樣不幸,隨著她的聲音的滑動,在我的眼前漂浮著一個心裡裝滿了苦楚的女孩,她有豐富的內心,但是她又是無助的。有時,那個女孩的模樣竟然是我自己年輕時的樣子,還有一會兒重疊了天一那天穿著美麗的演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