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義了,但是,老天既然給了我這個解釋的機會,或者說是說話的機會,那我就說出來。
“那一年,也就是我們在南琴房的後面見面的那一個晚上,我回到宿舍,你可能想象不出我當時的興奮,更主要的是幸福,我根本就無法睡覺。半夜的時候,我的房門就傳來了敲門聲。我很奇怪,把門開啟,一看,是值班室的王大爺,他讓我快去接電話,說是有急事。電話是父親打來的,說母親住院報病危了,想最後見見我。我坐凌晨的火車離開了北京。我直接到了醫院,母親當時情況很不好,但是,一見到我母親又奇蹟般的有了好轉。母親患的病是尿毒症晚期,人整個浮腫,讓人不忍 看。想到我總是讓母親操心,高中畢業違背母親的願望,拒絕上大學,並且許多年都沒有回家,我心裡非常愧疚。我姐姐那時身體就不好,兩個哥哥都在國外,因為還沒有取得綠卡,也就不敢輕易回國。在母親的眼裡我就是她所有孩子的總和。所以,我日夜守候在母親的身邊。母親也真的恢復了許多。這時,一個外國腎病專家到中國來會診,恰巧也是哥哥的一個朋友的導師。這個專家給母親會診以後,提出了腎移植的方案,經過艱苦的尋找腎源,最後,我被選中。
“半年以後,等我做完手術,回到學校,一直尋你不見,才知道你已經被學校開除。從此,我開始了尋找你的漫漫征程。我到過很多地方,像用篦子梳頭一樣,凡是有你蛛絲馬跡的地方我都去過。在尋找的過程中,我又因為一次誤會,被當地的警察抓進監獄,在裡面待了八個月以後,無罪釋放。當我輾轉反側,來到麗江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年的冬天了,我在麗江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後來,一個男孩傳話給我,讓我在一個約定的時間到玉花江邊去,我如約去了,在那裡我見到了阿明。阿明對我說,請你不要再尋找玉香了,麗江是一個最後可以給她幸福的地方了……
“就這樣,我離開了麗江,來到了昆明,又意外地與淑百一家認識,因此而留在了昆明。
“我說完了。
“玉香,我今天要跟你說的,最主要的是要你幫我,我的腎一定是天一唯一的腎源,我一定要救天一,一定!。”
“什麼?你說什麼?”半晌,我才像從一場夢裡醒來了一樣,我簡直不能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事。
“我一定要救天一!玉香,只有這樣我才會感到對你、對天一心安一些。”
“不,不能!合新,不能這樣。”我已經完全清楚了,合新為了自己的母親已經獻出了一個腎了,他現在又要為女兒捐腎,這無疑是在獻出他自己的生命啊。
“玉香,幫幫我,一定要救天一啊。”
“不,不……對,要救天一,救天一……。”我一下子亂了陣腳,突然覺得自己又忽地被拋得遠遠的,沒著沒落。
我一把抓住了合新的手,我緊緊地把他的手捏在手心裡,我們之間隔著一張桌子,我死命地把合新的手向我的身體這邊拉過來,我像是要拉住合新,也像是要拉住我自己。
後來,我抱住合新的手痛哭起來……
過了許久。
第十章
接下來的日子我感到自己就在煎熬之中,我像漂泊在大海里的一片樹葉,我不知道我將面臨的是什麼,等待我的又是什麼。
阿明無疑很快就知道這一切了,他沒有提出來要到昆明來陪我,他只是每天給我電話,詢問尋找腎源的進展。
淑百和李南每天都在做著具體的事,當他們知道了合新只有一個腎的緣由以後,李南安慰我說:“合新並不是唯一的腎源,我們已經在全世界的範圍內尋找腎源了,一定會有結果的。就是退一萬步說,即便還是做血透,生命也是可以延續的。”我知道李南的內心一定更急,因為,他最能看清疾病的真相,他與病魔是面對面的。
我很擔心天一。淑百告訴我,天一因為從小登臺演奏,她的心理素質比一般的孩子好得多,她一開始就要求淑百和李南對她的病情進展儘量透明一些,淑百和李南也在一定的範圍內讓她瞭解自己的病情,她一直都在積極的配合治療,她已經盡她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忍受病痛的折磨了。
聽到這樣的訊息,我更加感到難過、著急,像這樣一個出色的孩子,她更應該享有生命啊。
我知道,淑百和李南的心情,跟我和合新的心情是一樣的,我們共同愛著這個孩子,我們都願意為天一付出一切。
合新沒有再和我見過面,他每天都給我發來E-mail,他不再提捐腎的事,他像記流水帳一樣,記錄他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