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共同度過難關。
天一是我的骨肉,這是多麼大的喜事,又是多麼大的福分啊。謝謝你,謝謝你玉香。
有一位哲人說過:時間是抹平一切創傷的良藥。對我來說,時間是壓在我身上一座沉重的大山。時間讓我的希望一點一點破滅,讓我越來越難以承受。可是,我現在還是要用“轉眼間”這個詞彙,是的,轉眼間十六年過去了,對於發生在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的幸福,我卻記得清清楚楚,你眼睛裡發出的光芒、你額頭滑潤的面板、你身體散發的清香、你像沸騰的岩漿一樣的激情……這一切都清晰在我的心裡,也時刻浮現在我的眼前澆注著我乾躁的心田。
你給予我的,是我一生一世不能償還的深情。
我對不起你。我極不想說這一句話,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是這一句輕飄的俗語能承載的。可是,我想不出別的詞彙了。玉香,我就是低頭跪地請求你的原諒,你也是可以蔑視我或唾棄我的。
十六年你受了太多的苦,十六年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如果,如果有來生……
玉香,我能救我們的天一,我一定能救我們的天一。相信我。
天哪,這是什麼事啊。
看完了合新的來信,我很長時間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環境已經不存在了,我的軀體也彷彿不存在了,我像一個遊魂一樣飄蕩在空間,不知道自己能落在何處。
突然,我的電話鈴響了,我一接聽,是合新。
“玉香,我在你的樓下。”
“……”
“我能見見你嗎?”
“……”
“玉香,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
“玉香,我們當面談談,好嗎?我有很多的話對你說。”
我依然是沒有說話,一切竟然來得是這麼突然,來得是如此的奇怪,我實在是不能因為“佐羅”的再現而欣喜若狂,我做不到,相反,我有一種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的感覺。
“你回去吧。”我說道,我的聲音平靜和冷漠得讓我自己聽了都吃驚。
“玉香……。”
沒等合新的話說完,我就絕決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合新的電話一下子把我拉得了現實當中,我認清了我所處的位置,我也認清了我自己。我不可控制地大哭起來,我的哭聲中包含了委屈、包含了驚喜、包含了氣憤、包含了無奈……
與合新見面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還是找到了淑百,我把這一切告訴了淑百,當著淑百的面,我又號啕大哭起來,這一次就僅僅是委屈,是委屈,是無窮無盡的委屈。
淑百把我摟住,她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用她的手在我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手撫過的地方熱乎乎的,我冰冷的身體和冰冷的心,也在一點一點暖和起來。
過了好長時間,我從淑百的懷裡抬起頭來,我說:“天一有救了!”我知道不論是委屈,不論是驚訝,或是別的什麼我無法說清的情緒,我都不能在乎了,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不能經風見雨的嬌女孩了,我是一個母親,是一個可以為了女兒克服一切困難、可以忍受一切委屈的母親了。
淑百點著頭,說:“是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淑百說完,用雙手捂著臉,嗚嗚哭了。
接下來的首要的事,就是合新接受檢查,看合新的腎能否成為天一的腎源。這之前,我一直不願意見合新,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我始終難以把“佐羅”和合新等同起來,我難以相信“佐羅”就是合新。“佐羅”的再現讓天一的生命亮起了希望的燈光,但是,我卻沒有該有的欣喜和感恩的念頭。在過去漫長的歲月裡,“佐羅”更多的時候是以一種氣息或是影子的姿態出現在我的腦袋裡,我從來沒有辦法把“佐羅”聚像成一個人,儘管他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永遠的痕跡,但是,在我的記憶裡,那一股令我迷醉的氣息更真實一些。
淑百問我:“還在為他的不辭而別生氣嗎?”
“不,不是。”
我說的是實話,經過了那麼多的風和雨,我對合新的當年突然離開的理由不再追究了,或者說已經沒有探究的慾望了,當年的一切其實就只是留下了一個事實: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激情的驅使之下,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
而關於這個事實的起源、過程等等,都已經不重要了。在我流浪的日子裡,我渴望那股曾經令我迷醉的氣息會突然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