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四面激射,澎湃氣勁攻防交錯之間,鎮上的木造建築物紛紛承受不住這兩個傢伙的全力轟擊,接二連三地,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紛紛倒塌崩毀。
再不去想什麼功勞升遷、爭權奪利之事,只將全副心神盡數貫注於眼前之戰,楚昭南武者的靈覺,這才真正感受到了,眼前的黑衣女子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對手。
奇詭難防的擒拿手法、堂皇中正的烈陽掌力,僅是這兩樣奇功,便已都是當今世上罕見的絕學。一般來說,如此絕技早該在江湖上得享大名,但楚昭南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認不出對方的師承路數。
而除此之外,更令楚昭南在意的是,在對方已然展露的這些奇功絕藝之外,整個交手的過程,還讓他感受到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在和武功遠高於自己的同門正面切磋一般,無論自己使出何等手段,對方都彷彿像是瞭然於胸,毫不費力就能輕鬆作出應對,只是缺乏神兵之利,這才被自己屢屢逼退。更有甚者,楚昭南甚至還能隱隱感覺得到,對方或許還藏有隱密的殺著,一旦用出,整個戰況可能便會輕易改寫!
這樣的直覺,不禁讓楚昭南越鬥越驚,而黑衣女子的身份,也因而變得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作為“天山派”北宗掌門晦明禪師的第二弟子,楚昭南本就是天山一派中的佼佼者。師兄楊雲驄已經戰死,除了師弟凌未風之外,同門之中根本無人能與自己拮抗。若說眼前的黑衣女子是楊雲驄之女易蘭珠,無論功力、年齡都顯然對不上號。若非憑著胸中一口傲氣支撐,楚昭南幾乎都要開口喝問,眼前的黑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因為太過投入眼前的戰鬥,楚昭南不覺間忽略了一個極大的問題。
今晚行動開始之時,關東武林盟主西門牧野作為總攬全域性之人,雖是坐鎮中軍,輕易不會出動,但此刻陳家鋪圍捕之局慘遭潰敗,以西門牧野好大喜功的性子,又如何能容忍得了如此局面,為何竟會任由楚昭南與敵人苦戰良久,依然遲遲不曾現身?
難道西門牧野竟然如此不給力,連這邊的動靜都打探不到嗎?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
時間稍微向前推一些。早在黑衣男子掀起氣浪,毫不費力地攻破重圍之時,隱藏在楚昭南隊中的探子便已心知不好,當下潛出陳家鋪外,從背上取下了一隻裝著燕子的背籠。
和一般的燕子相比,這燕子體型更小,尾羽上卻帶有一絲血紅的紅邊,目光之中更是遠遠不像尋常鳥畜那樣渾渾噩噩,反而透著一絲狡黠精明的光輝。
這種血羽燕本就是異種奇珍,經過愛新覺羅家數十年精心培育,已經頗通人性,更有傳信之用。考慮到今次行動頗為緊急,恐怕無法書寫情報,西門牧野特地給兩路人馬一邊下發了一隻血燕,各自用不同顏色的腳環標記,只要遭遇強敵,便立刻將燕子放飛。此刻眼看形勢危急,探子立刻動手將這燕子取出。
喂下幾粒穀子作為賄賂之後,探子伸手一指,血燕立即會意地振翅高飛起來。
只用了短短几秒的加速,這機靈無比的東西便如同利箭一般直衝雲霄,其速度之快,即使以輕功著稱的大宗師,也是絕難望其項背,除非絕世強人親自截擊,在這世上,便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其擊落。
這,便是西門牧野得以安心的依仗所在。憑著僅比聲音稍遜的極端高速,這隻血羽燕只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已飛越半個盛京城,落在盟主府前庭中,專門設定的棲木之上。
深知麾下探子絕非一驚一乍的浮躁之輩,非到緊要關頭,絕不會輕易動用這最後的底牌,西門牧野一見血燕歸來,心中頓時為之一緊。
為了徹底剿滅趙王府餘孽,讓自己能夠平穩地登上欽賜關東盟主的寶座,西門牧野幾乎派出了自己最精銳的班底,雖然手頭還有不少高手可用,但能夠比得上張召重、楚昭南的,卻是一個也無。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讓楚昭南陷入苦戰的強敵,就算派他們上陣顯然也不頂事。想要讓今夜之局不至於功虧一簣,西門牧野能做的,便只有親自上陣,去把那些膽敢阻攔他的傢伙統統轟下地獄裡去了!
“來人,給我通知駐軍,讓他們立刻派人,到陳家鋪一帶,加緊搜捕亂黨!”
“是!”
“釋道安,你帶上門人,立刻從後趕來,對於我方潰散之人,務要全數帶回,不可少了一個!”
“是!”
連發兩道命令,西門牧野再不停留,腳下一點,整個人已如旗花火箭一般,蹭蹭蹭升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