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寂?”
聞言,男子面色微沉,昂起頭來望著天際,冥思不語。
見狀,那身後之人腦袋垂得更低,似有畏懼,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又不得不稟報。一邊是跟隨殿主多年的親信,一邊是入教三年卻屢建奇功的殿中高手,得罪哪一邊,自己都沒有好下場。
沉寂片刻,一句顫慄的話語聲響起:
“尊使大人,聖子殿下傳來諭令,說……說此事由月影負責。”
“轟!”
突然,從男子身軀之中湧出一股氣息強盛的黑氣,猛然衝擊而出,頓時空氣之中腥氣瀰漫,眨眼之間,那身後之人已是毫無生機。
“哼,若非三年前有個小子搞鬼,那娘們豈能活到今日。”
一句悶哼,男子面目猙獰,怒意沖天,僅存的那隻手臂微微舉起,握成一個緊緊的拳頭,“如今,竟欺到了我的頭上!”
天邊圓月倒印在湖中,波光粼粼。
夜色,更濃。
……
伏羲山。
落雁峰太極廣場以東,立著一座大殿。
其樑柱之高,門牆之闊,莊嚴雄偉,大氣磅礴,竟讓站在這裡的人顯得無比渺小。殿前懸一巨匾,上書“無極殿”三字,筆鋒遒勁,如蟠龍踞虎,似被施加了道行,逼得人不敢直視。
混沌初開,天地伊始,宇宙從無極而太極,以至萬物化生。
無極之名,便由此而來。
殿內。
此刻伏羲門中眾多位高權重的長老首座皆已到齊。主位上那身著玄青道袍,蒼髯白鬚的,正是玉虛真人,其兩側各有偏位四席,坐立靜虛、紫虛、金虛三脈首座,洞虛位尚空,但座旁有一年輕弟子侍立。
其下兩側,有長老十數人,有道有俗,有男有女,皆氣宇不凡,或身負長劍,或手執拂塵,或雙掌握於胸前,把玩著道家陰陽環,所有人面上都是嚴肅之色,靜靜地立著。
“晉州東雷閣閣主傳來通訊,其稱,近日來雲夢澤有冥教妖人出沒,特邀天下正道派出人手,前往一同查探。眾位如何看待此事?”
玉虛子問道,略帶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殿中,顯得幾分空靈。
此言一出,眾長老皆是相互竊竊私語。
自三十多年前,正邪交鋒之後,脫離於暗黑門自立的冥教,一直隱藏盤踞在晉州,但一向都沒有任何舉動。所謂“亂久則治,治久則亂”,此番冥教的再度異動,昭示著什麼,他們當然明白。
“可有何憑據?”
片刻,紫虛仙姑先聲問道。
“尚只是推測,冥教行蹤詭異,企圖不明,東雷閣閣主之意,便是要各正道宗門,相互協作進行查探。”
“恐怕並非如此。”
玉虛子話音剛落,便是一側貌若中年,身材魁梧的道人岔道。此人正是金虛子,前番外出遊歷,不久之前方才回山。
他繼續道,“天閣自建立以來,野心勃勃,妄圖統領中原正道,東雷閣閣主更是首當其衝。此般舉動,怕是在試探我中原各門的態度。”
“金虛師弟所言極是。”
玄長老附議,“冥教脫離自暗黑門三大殿其一,落其‘逆教’之名。此前長風探得暗黑門有復出的計劃,料其必當與冥教衝突。如此,冥教兩面受敵,此番異動之變,恐怕是東雷閣無中生有。”
聞言,靜虛子谷長風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此意。
“儒園與梵音寺是何反應?”
紫虛仙姑隨即又問。眾人所說不無道理,那由四閣組成的‘天閣’,自建立以來便有顛覆中原修真界格局之志,此時一封書信便要求各大宗門派出弟子,確也可能有試探態度的意圖。
而千年大教伏羲一門,如何能受他人驅使。
“了音禪師聽聞魔教之亂,已派出佛門弟子前往;儒園昨日遣來信使,稱其同意東雷閣計劃,不日將派出門中弟子,以歷練為由,前往雲夢澤。”
玉虛子說罷,便是輕笑了一下。
儒園以門中弟子“歷練”之由,不僅留住了其正道之首的面子,又不會落下不顧天下蒼生的罵名,果真是圓滑得很。
“掌門師兄可有決意?”金虛子問道。
隨即,玉虛子撫了撫長鬚,看向那缺席的洞虛子座位旁的年輕弟子,“玄承,洞虛師兄作何表態?”
“師父說一切由掌門師叔決定便可。”
那被稱作“玄承”的弟子躬身應道。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