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寧寧和李菁菁。
全場為之震住。
五裂神君怒吼一聲,正欲出手拯救,惟已無及,何況,他手上還有負傷不輕的獨孤一味。屋頂上的漢子畢竟離得太遠,想救亦已無及,他的手正往腰畔一拍,那兒繫著一個小包裹,但一見綺夢已然受制,五指也僵在那兒了。
“原來是你們,”綺夢的語音只有忿怒,但決非驚惶,“我早料到我客棧內必有內奸,但沒想到是你們兩位!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竟做這種事!”
言寧寧昂然道:“當然是我們。不然,我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的跟你到這鳥不拉矢雞不生蛋狗不吠的鬼地方來?你只顧逃你的婚,只顧逃離白孃姨的控制範圍,我們卻為啥放棄了繁華世界的種種好處,跟你來遁世避禍?”
綺夢全身氣得微抖,切齒道:“可是……我來這兒之前,不是問過你們……是你們自己自願要跟過來的呀——現在怎麼反悔起來就……”
言寧寧一點也不感到理虧:“我們當然只能選擇跟你走。你試想想:你走了,我們若不離開‘一貫堂’,不是供總堂主淫辱,就是隻能投靠白孃姨——我們一向跟從著招大娘和你,無功無勞,拿什麼轉投白孃姨?”
綺夢只覺血液往頭上衝擊,悲憤的道:“你現在可是有功有勞了。你要是告訴我:你不情願跟著我,我大可放你走,你在江湖上任意闖蕩,嫁人跟人,都不關我事,你又何必在這時候倒戈相向!”
言寧寧依然理直氣壯的說:“你說的倒是好聽。我要在先前說了,胡氏姐妹可會放過我?何文田可會饒了我?我看居心叵測的張大媽還會找機會切了我,形跡古怪的梁戀瑄也會殺我以表忠心——你以為她們全都是那麼忠心耿耿麼?她們好幾個都別有圖謀,只不過,她們若跟你表明心跡,其他的人為討你歡心,必群起而攻之,她們又何必當傻瓜來著?何況,你有那個什麼習玫紅、五裂神君、白蝙蝠、飛天老鼠、虎威通判、血浮萍這些人撐腰,我們那敢有不聽話的份。明裡不敢,只好暗中來。你可有的是男人相伴,一時吳鐵翼,一時陳覓歡,一時獨孤怕夜,我們呢?——你可有為我們想過:我們的出路,我們的感覺,我們的終身大事!?”
第四回 解兇危
綺夢從極悲怒中,聽著聽著,聽了三段話,腦門轟轟的聲音終於平息了一大半。
她畢竟是極聰慧的女子。
她知道言寧寧講的也是事實。
她也曾一再考慮過她身邊這些人的未來,可是,她自己也困在這裡,想要有更好的前程和將來,得必須解決吳鐵翼,得到洞中寶藏,還有山上奇石才行。
要是三樣均得不可能,至少,得其一亦可謀下一著如何走。
不然,她一個女人,帶著一群女子,不是說要闖蕩就能闖出名堂來的。
但是她一直未能辦好這些事。
一件也未能辦成。
儘管她心中焦慮,但也於事無補。
她本想找這些心腹手下商議,但既無定計,但說了徒亂人心,商議也是白談了。
所以她一直隱忍不發。
——豈料,隱憂終於釀成了毒瘤,如今一旦發作,積怨已深,遂不可收拾。
她剛才憤怒的只是:她被人在關口兒上出賣!
——給人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有給人在要緊關頭出賣過、背叛過、暗算過嗎?
你有為人以負情、負義、負棄過麼?
如果沒有,那真是世間莫大的一種福澤,一定是你待人極好,得到良好的回報,而且,還以運氣奇佳才可以——大多數的人,為人所背棄,不是因為待人不夠好,甚至推心置腹、無微不至都沒有用,只要遇人不淑,那就完了。
人本該是多記恩義少記仇的,但許多人都選了只記仇恨不記恩的路來走。
所以江湖路愈行愈遠,通常就愈沒有朋友——當然是指真正的朋友!
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
你有難時、遇禍時,趕過來相助、義無反顧的就是真正的朋友;反之,置若罔聞,或跳出來大義滅親,落井下石的,那就是你交錯了朋友。
朋友要在患難時才能印證的。
真金不怕烘爐火。
——假的朋友,只要點燃一根蠟燭都會融化掉。
其實,讓綺夢最難受的,就是這種被出賣的感覺。
你待對方愈好,愈是信任推重,一旦被出賣背叛,所受到的傷害,就愈深重難忘。你一次又一次的信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