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吳貴和蘭花,他和蘭花也不輕易說話,顯得十分清靜,這清靜使他不安起來。
吳貴不知道鬼山為什麼把他留在這個家那麼放心地走了,他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明白這麼做對鬼山又能有多少好處?
在鬼山走了的這些日子裡,吳貴什麼事也沒有地不是坐在窯前邊曬太陽就是站在礆畔上發痴。蘭花像剛剛見他那樣地不搭理他,也不尋點活叫他做,好像他在她眼裡是塊木頭,只顧自己幹自己的,從來不喊他一聲。
在太陽溜上山畔時,山畔上站著的一胖一瘦的兩隻山雞,咯呱呱地亂叫,清脆而嘹亮。就在山雞停止叫喚的時候,蘭花家堖畔樑上飄浮過來一股青藍藍的煙霧,正慢慢地朝天空中升騰。吳貴抬頭看時,煙霧淡了不少,淡淡的煙霧中有幾朵白雲飄浮,彷彿一圪塔白格生生的棉花吊在半空。不一會兒,蘭花家煙囪裡冒起了煙,淡灰色的柴煙直端端地朝似棉花一樣的白雲跟前聚攏。
天幕上頓時多了一層雲煙。太陽落山的時候,雲煙很快就散了。
天黑的時候,黑龍寨村子的土路上走過幾位扛钁吆牛拉驢的人,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往家裡走。蘭花在窯裡做好飯,從門裡閃出來,看了一眼站在礆畔上痴呆了的吳貴,像叫她男人一樣,喂了一聲,然後便說,飯熟了,吃不吃?
吳貴也真像蘭花的男人一樣,什麼話也沒說地拉上柺棍,一瘸一瘸地朝蘭花家窯裡走去。
蘭花像往日一樣扭身先回到窯裡,把老麻子油燈點著,放到炕稜上,然後把兩隻黑老碗端得放到光席片土炕上,轉過身在鍋臺上取了兩雙筷子,一雙遞給坐在炕稜邊上的吳貴,她手裡拿一雙,連鞋也沒脫,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吳貴,就爬到炕頭上,端起一隻黑老碗吃起來。
噝溜一聲。
噝溜又一聲。
吳貴探著身子在炕稜上端起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