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赦己放鬆下來,口中說的肯定,眼神卻有些飄忽,他忽然紅了紅臉,有些笨杖的展開手臂,輕輕將面前的女子擁住,在她背上輕拍幾下,低聲說道:“如果你後悔了,一定要對我說,我會去稟明閣主,不會讓你受委屈。”
沒想到平日性格爽朗的赦己也會有這種表情,賀思茵驚奇,臉上的熱度也高了起來,低低哼了一聲,“倘若我後悔,不用你去說,我一定自己對閣主說明白,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麼接近,不是作為同伴,而是作為將要成親的男女,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賀思茵忽然推開赦己,他不知自己做錯什麼,完全摸不著頭腦,卻見她舉起手裡的一摞賬冊信箋,“我忘了,這是要給閣主的,急件!”
她追著赫千辰和赫九霄離開的方向跑去,正廳裡兩人才用完飯,見她跑來,一起看著她,賀思茵怕被人誤會自己反悔,連忙把手上的東西呈上,“閣主,這是閣裡命人送來的,其中有一封急件,底下人都不敢接手,只有等閣主親自處理。”
赫千辰翻了翻那疊東西,從裡面抽出一封書信來,那上面封的火漆居然有皇族的標記,但這記號不是楚青韓的,而是來自當初的太子,如今的永安王楚靖玄。
“他找你什麼事?”赫九霄從他手裡拿過信箋,略略一掃,“和季大娘有關,怪不得如此著急。”
信裡說的是和璇璣坊相關的事,近日有三十副錦緞出了璇璣坊,上面早已按照宮裡各方的要求繡了紋樣,已經完工,本要送去宮裡,卻在到達皇宮門口的時候無故失了蹤。
弄丟宮裡的東西不是小事,李大娘是要被扣押的,因為楚靖玄才得以免除牢獄之災,但這件事一日不清,他的罪名就一日不能脫去。
“先讓人去查訪,周圍可有異狀,近來李大娘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赫千辰一一對賀思茵吩咐,將要注意查明的事都交代清楚了,讓她退下。
她正要下去,赦己追了上來,到了門前被赫千辰叫住,“赦己,捎信回去,讓閣裡的人開始準備起來,過幾個月你們就完婚,缺什麼全都記下來命人去採買。”
赦己沒想到這麼快,還未反應過來,只會點頭稱是,赫千辰想到這件事,轉身進了另一間房。
在他要動作之前,赫九霄在硯臺裡填上了水,濃濃的墨色化開,赫千辰坐到案前,笑著搖頭,“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就開始磨墨?”
“你自然是要通知風馭修和穆晟,賀思茵是妖狐族唯一有望留下血脈的,她要成親,你一定會告知萬央那邊的人。”知道赫千辰寫字喜歡用濃墨,赫九霄手下的動作沒停,硯臺上的摩擦聲細細的散開,坐在書案後的人在微笑。
“果真什麼都瞞不過你。”手裡捏起筆,赫千辰沾下墨色,取了赫九霄寫藥方的紙來。
微溼的墨跡隨手而就,在暖暖的日色下慢慢幹去,有一股墨香,赫九霄就站在他身後看他寫字,午後的陽光很安靜,靜靜的照進來,赫千辰的手指在光下有力修長,捏著筆的動作就像是握著劍
,鋒芒內斂,有種無人能撼動的沉靜安穩。
看著看著,赫九霄的衣袖忽然抬起,握住了那隻握著筆的手,“後面的我來寫。”
筆桿從赫千辰的手裡到了赫九霄的手中,寫了一半的信換了一種風格,字型漸漸變得犀利潦草,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隨意揮灑,便有種大開大闔的氣魄,赫千辰垂首看著,輕笑,“都說是字如其人,那些說你冷酷無情的若是看了你的字,便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我不需要他們知道。”赫九霄冷冷的說,幾個字幾乎是一筆寫就,到了落款處,才停了下來,卻用赫千辰習慣用的字型,寫上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墨跡一點點幹去,赫千辰瞧了一眼,折起裝進信封,“這一來一回,總要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日應該夠佈置一切了,李大娘那裡的事也能解決。”
“你要親自去看?”赫九霄命人把信送出去,赫千辰點頭,“楚靖玄之所以親自寫信來找我,可見此事不小,他這麼做就是要我親自出手,倘若我命手下的人去,未免太失禮,怎麼說過去我們也算是熟識。””我和你一起去。”翻看桌上的幾冊醫單,赫九霄把不急於處理的事全都放到一邊,赫千辰起身讓他坐下,“你先把谷裡的事忙完,我這就命人去準備東西。”
“等等。”赫千辰才走了幾步,赫九霄忽然在後面喊他,停步轉身,卻見那一頭的男人微微眯起眼,“你是打算先去璇璣坊,還是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