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景象越來越朦朧,周身動彈不得,彷彿是被他身上氣勢所壓制。
她低著頭,視線模糊的盯著織金地毯上的纏枝蓮花紋,枝葉纏繞,一圈又一圈,分割不開,纏的她心頭髮緊,喘不上氣來,銅壺滴漏中的水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彷彿砸在她的胸口。
裴燼向前走了幾步,落在她身上的威壓也越來越盛,就在雲鶯後背一緊,膝蓋有些軟想當場跪下去之時,裴燼卻大步往外走,不消片刻腳步聲便消弭於耳邊。
雲鶯還屈膝站著,仿若石雕。
“姑娘,你這是怎得了?”銀箏的手搭上她的手腕,驚覺她的肌膚涼意徹骨。
銀箏的手溫熱,刺的雲鶯身子晃了晃,得虧是銀箏扶著,不然她便要摔到地毯上去。
“無礙,下去吧。”雲鶯輕搖了搖頭,細白的牙咬住丹唇,她方才真是怕極了,怕他強行帶她走,更怕他要她的命。
銀箏也不敢多問,連忙一手抱著拂枝琴,一手扶著雲鶯下樓,裴燼的身影已消失不見,空氣中卻殘留著淡淡的落蘇氣息,昭示著方才不是一場夢。
回了屋子,銀箏捧了一杯熱茶塞到雲鶯手中,絮絮叨叨,“姑娘可是冷著了?早說過還是先穿著襖裙,你非得穿襦裙,揚州三月的天還有些冷吶。”
銀箏自十歲起便跟著雲鶯,雖比雲鶯小一歲,卻拿雲鶯當妹妹照顧著,從未見她這般,自然憂心。
“銀箏,你別忙了,我想歇會。”雲鶯找回自個的聲音,還帶著些後怕,她不是多大膽的人,也知生在雲樓,命賤如螻蟻,生死皆是貴人們一句話的事,她自然害怕。
“好,那我去鋪床。”銀箏知曉她現在不想說話,也不再多問了。
雲鶯躺到架子床上,繡了團花紋的綢子幔帳落下,遮住了外頭的光,令帳內陷入黑暗。
過去有一刻鐘了,手腳還是冰涼,可見她被嚇得有多慘,見了那樣多的客人,加起來還不如這一個來的令人膽戰心驚。
一萬兩黃金,瞧著是觸手可及的富貴,可得到富貴不是本事,能守住富貴才是本事,雲鶯自認為沒這個本事,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她闔上雙眸,輕輕地舒了口氣,只盼著別再見到裴公子了。
*
裴燼從雲樓出來時臉色甚是難看,俊逸面龐上宛如覆蓋了一層霜雪,雲鶯的拒絕讓他想起了前世的血流成河,若是此生還不能得到她,那他又何必重來一回?
“主子。”方定瞧見他冷若冰霜的臉,連忙放下車凳。
“回去。”裴燼上了馬車,連語氣都冷了幾分。
方定往後瞧了一眼,並未見著其他人,知曉主子今日是敗興而歸,連忙駕車離開。
回到別院,玄凌抱著劍迎上來,“主子,湯知州已在花廳等候一個多時辰。”
裴燼腳步未停,從迴廊走向書房,“不見,按原計劃行事。”
方定連忙應下,“是。“
裴燼很快消失在轉角,玄凌看了一眼方定,“主子這是怎麼了?”
“你說呢?主子自個回來了,你還需要問?”方定鬆了口氣,方才在路上他都怕主子會讓他去雲樓搶人。
方定得去見湯吉了,拍了拍玄凌的肩,用自求多福的語氣說道:“今日辦事仔細點,主子正鬱悶。”
玄凌皺了皺眉,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也多了一絲不解,“你見著雲鶯姑娘了?長的美嗎?主子就那樣喜歡?”
至今玄凌都不明白,主子從赫衝一戰死裡逃生後,性子大變,比從前更冷了,辦事也更為狠戾,還惦記起了揚州的一個姑娘。
這可是新鮮事,王爺如今二十有二,太子年長王爺一歲,已有了皇孫,王爺卻遲遲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