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霍改欣然應諾,他們之間確實需要好好溝通一下了。
“喝茶還是喝酒?”萬思齊扭頭詢問。
“隨便。”霍改敷衍了事地回答道。
萬思齊點點頭,很快便對一旁的僕從吩咐下去
一間房,一張桌,兩個人,兩隻壺。
萬思齊斟滿一杯,推到霍改身前,又取了另一個壺,將自己的酒杯斟滿,舉杯認真道:“抱歉。”
霍改舉杯,淺淺抿下一口,客氣笑道:“如果是為了之前的事,你不必道歉,我技不如人,理當倒黴。如果是為了你之後準備對我做的事,那你更加不必道歉,弱肉強食的道理我懂,我在你的地盤上求食,不會那麼不識相的。”
大概是沒料到霍改會這般直言不諱,萬思齊似乎稍微吃了一驚,緩緩地打量著霍改,像是要將這個少年重新認識一遍。
迎著萬思齊的目光,霍改的背一點點挺直,唇角勾起的弧度禮貌而疏離,那是屬於霍改的表情,一個職場中人的慣常表情。
“萬黍離留了他的兩個下人給我,要怎麼做隨你。我對你的產業和財富並無興趣,我只是想考個功名以獲得安身資本罷了。我記得咱易國律令有這麼一條,若是家中有人身具秀才功名,賦稅十中去一。所以說,我對你而言也不是全無用處,我想,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們也是和睦相處的不是麼?”
萬思齊的眼睛裡有瞬間的怔忪,隨即就恢復了他那淡然的姿態。他將自己的杯子斟滿,一口飲幹,緩緩道:“昨兒晚上,你說你像狼,我說你不像狼更像狗。現下我發現……”
霍改的小耳朵微微抖動,哼哼,震撼了吧,改觀了吧!爺這麼英明神武一人怎麼可能像狗這種不華麗的生物!
“你果然更像狗一些。”萬思齊一本正經。
霍改怒目而視。
萬思齊看著霍改,眼裡藏了幾分狡猾的笑意,喉嚨裡溢位的卻是嚴正的口氣:“狼很強,卻總是遊走在生死邊緣。狗偏弱,卻總是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世皆殺狼者,而鮮有打狗者。狗以偏弱之身得較強之勢,方真強者。”
萬思齊這一席話,恰恰撓在了霍改的癢處。再加之又使用了**揚先抑的手法,效果更強。霍改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烏濃的眼睫合上,和著微微揚起的小下巴,就像一隻被撓到了小肚子的狗崽,愜意地對著主人搖擺著尾巴。
霍改在這世界所做之事,多為陰私伎倆,見不得人,但也有幾分小聰明。每當將手上的事完美了結,霍改卻是隻能自我欣賞一把,對外仍舊得是那副怯懦愚昧的模樣,難免有些孤芳自賞的寂寥。知道為啥反派BOSS在要幹掉主角的時候喜歡廢話連篇嗎?這都是寂寞鬧的!
萬思齊伸出手,將霍改落到鬢邊的亂髮順到耳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不必擔心。”
被成功順毛的霍改滿意點頭,很好,協議達成。
“你喝的是什麼,介意我看看麼?”正事說完,霍改好奇地盯著萬思齊的酒壺。
萬思齊揚手,示意霍改隨意。
霍改伸出手,拿起萬思齊酒壺,揭開蓋子,抽抽鼻頭:“你的酒怎麼沒味道?介意我嚐嚐不?”
“你自便。”
“咦?怎麼沒味道……不對,你這根本就是白水!你這人真奸詐,我喝酒你喝白水,想灌倒我不成?”霍改拎著萬思齊的酒壺,罪證一般在他眼前晃晃,怒目圓睜。
萬思齊理所當然道:“你喜酒,於是給你備酒。我不喜酒,於是喝水,有何奸詐可言。你若怕醉,我讓人也給你換一壺水便是。”
霍改歪歪頭,想起萬思齊確實問過自己想喝什麼來著,準確來說,這傢伙的態度根本就是隨意得過分,哪兒有想喝什麼喝什麼,一人一壺的道理。
這萬思齊就像是有兩面,人前強勢縝密,步步為營。人後肆意任性,自在不羈。前一個讓人防不勝防,後一個讓人哭笑不得。
“作為一個常需應酬的商人,居然不喜酒,有夠奇怪的?”霍改將掛羊頭賣狗肉的酒壺放回原位。
萬思齊又將杯子斟滿,道:“每每應酬之時雖避不開酒,卻也終不覺得酒有甚好喝。你呢?你看起來倒是個喜酒的。”
霍改一時間,沉默了。他也不是天生就喜歡酒的,他也有皺著眉頭強嚥下,然後衝到廁所吐得稀里嘩啦的時候。只是,有應酬,就有酒,拒絕不了,就只能去喜歡,或者是強迫自己喜歡。就像是無論再厭惡萬仞侖這個上司,為了那點工資,自己也只能每次見到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