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噓寒問暖幾句,看我頭上傷口好了,笑得極為和藹可親:“小將軍還是和江御史相親相愛的好。江御史可是滿心眼裡只有小將軍一人,小將軍切不可委屈了他。”
“如玉知道。”我答道,看皇帝陛下似乎特別喜見我和江行知相親相愛,於是接著說道。“今日休旬假,我一會兒回去就陪他去長安城外郊遊一番。”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如玉現如今真有當初你爹的風範,你娘在世時,你爹也是這般疼愛你孃的。”稍後有些悵惘的說道,“可惜你娘去世後,你爹成了這番模樣,著實,哎,當年事不提也罷……這麼多年你爹也不曾續絃,可見對你娘一心一意。不知道小將軍是否與你爹這點也是相像的?”
他扯來扯去愣是把我搞迷糊了,是在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於是只能順著他話裡的意思應道:“自然,如玉一心一意只有夫君一人。”
旁邊傳來散亂杯盞碰撞的聲音。我稍微側過頭,看到華南屏直愣愣地看著我,眼神複雜。
皇帝咳嗽了一聲。
他晃過神,道:“兒臣身體不適,父皇,兒臣告退。”
皇帝揮揮手,對他說道:“稍等一會兒。”然後繼續笑眯眯對我說,“孤知道小將軍和江御史夫妻情深,可是西涼那邊著實無人鎮守,不知道小將軍——”他頓了頓,沒有把話說完。
我懂他的意思,跪謝道:“能為大華守邊是如玉的福分。”
“如此極好。”皇帝撫掌大笑,“小將軍收拾一下,明日就啟程吧。”說罷帶著絲歉意道,“只是委屈小將軍和江御史了。”
“陛下言重了,如玉告退。”我道。
???
晚飯我爹聽聞我要走,頓時愁得吃不下飯。
“才剛回來幾日就要走,這黃鼠狼委實不近人情,如玉你先等等,我明日進宮一趟,實在不行,再做打算。”
江行知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一個勁給我夾菜。
我悶悶扒飯不說話,對於被派去鎮守西涼邊關,我並無異議,畢竟我是個正五品上的將軍,為國守疆本就是職責。我只是納悶,為何皇帝看我就像看一個隨時就能爆炸的炮仗一樣。
這時候管家進來遞給我一張帖子,江行知知道我懶得辨字,自行接過唸了下。大致是有人請我去鴻雪樓吃飯。
我糾結:“我吃過了啊。”
我爹拿筷子抽我腦袋:“人家請你吃飯就一定是吃飯?!官場上的事情你當真一竅不通,根本就是你那些同僚聽聞你要離開長安給你餞行罷了,順便聯絡下感情方便以後狼狽為奸。”
我聞言豁然開朗,拍了拍老爺子的馬屁,老爺子得意洋洋。
???
進了鴻雪樓包廂,我感覺不對勁。哪有餞行只有一個人的道理。看來我爹那席話其實也是打腫臉充胖子,矮個堆裡裝大個罷了,委屈行知居然還沒拆穿他。
那人聽到我開門的聲音,抬眼看我一眼,淡色眸子在琉璃燈映襯下美得尤為驚鴻,他有著高挺白皙的鼻樑和濃密漆黑的眼睫,勾唇垂眼輕輕一笑,只覺男色亦傾城。
他似乎也是匆匆而來,還未來得及換下紫色官袍。
“小將軍不必多禮,也不必詫異,請坐吧。”他道。
我聞言坐下,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問:“殿下邀我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將軍明知故問。”他自斟自飲一杯,道,“敬將軍一路順風。”
我將杯中物飲下,搖頭道,“如若是給我踐行為何只有殿下一人,殿下不必說笑。”
他抿唇輕笑,不再言語。
周圍安靜得像一戳就碎的冰。我彆扭得很,坐了一會兒,打算起身告辭,哪裡料到剛站起來腿就軟的厲害,身體極端無力,我只能重新坐下,我用一隻手支著腦袋伏在桌子上。
他見此沒有一絲驚訝,只是從凳子上站起身子,華南屏雖然五官驚豔是個美人,但是個子也挺高,這麼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居然給我一種壓迫感。
我艱難抬頭問他:“怎麼回事?”
他伏在我耳朵處,綿軟的呼吸噴在我耳垂上,我腿更軟了,他道:“如玉莫怕,我不會傷你的。”
“殿下。”我側過臉,認真地看著他眼睛,“殿下請自重。”
他聞言笑的暢快,“當初你死死糾纏於我的時候,這話,我也沒少衝你說過,可你不是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嗎?”
我迷茫搖頭:“如玉不記得和殿下還有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