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熟悉身影的街道,我悵然回頭,正準備縱馬離去。
“趙如玉,停下。”有人喝止我。
我偏過腦袋,竟看到了顧盼兮那張獸醫臉,頓時一驚,差點從馬上跌下:“我病早就好了,你這庸醫休要謀財害命。”
他不怒反樂,捧著碗漆黑的湯藥遞給我,“趕緊給我喝了。”
“我病早好了。”我解釋,“你看我現在身強體壯能吃掉一頭豬。”
“我看你才是一頭豬,讓你喝就趕緊喝,否則我現在就讓人回府請老爺子灌你。”
我聽他拿我爹威脅我,這才滿不樂意接過他手裡藥碗,問:“為何不到府裡等我,偏偏一大早在這裡受凍?”
他並不答,只待我喝完藥將碗遞給他的時候拉過我的手把了下脈。
然後垂眉思索了一番,翻身上了馬,“此行我與你同去。”
我忙搖頭:“你乃太醫院首席,你這一走,太醫院那群老爺子還不得拆了我的將軍府。”
“可惜他們一群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家老爺子無賴。儘管安心。”他摔了手裡的藥碗,衝我揚揚下巴示意可以走了。
我心裡越發不安寧:“莫不是我得了什麼治不好的惡疾你要這般跟著我?”
他挑眉:“小將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居然聰明瞭不少。”
我聞言死活不肯走了,交代身後趙青衿擬奏摺,我要乞骸骨告老還鄉。
顧盼兮嗤笑看我一眼,道:“我只對趙小將軍身上的蠱毒感興趣,還望小將軍不要自作多情。”
我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能打馬趕路。
可惜顧盼兮他忘了,我同他相識近十年,他搖搖尾巴就知道他要幹什麼。
我嘴裡還留著他送來那藥的苦澀滋味,這次他沒有惡意加入過多的黃連或者別的來苦我,喝起來不算太胃疼。但我倒也清楚一點,我應該是當真得了什麼惡疾,不過看那獸醫依舊能活蹦亂跳諷刺我的模樣,估計不累及性命。
回頭看顧盼兮一眼,他正糾結地皺著眉毛,見我回頭,怒道:“看甚。”
我故意認真又嚴肅地說:“盼兮,倘若哪日我英年早逝,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爹。”
本想他定然諷刺我兩句,誰料他竟然沉默了。
我忐忑了。
☆、陳年舊事(改錯字~~)
路上快馬跑了幾天,我這常年馬背為家的人都被顛得難受,回頭問他們:“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趙可趙青衿常年隨我東奔西跑,看起來無礙,陳老軍師依舊興奮得很,他好些年不隨軍征戰,現在高興的臉上皺紋越發地像狗不理包子的十八個摺。唯顧盼兮臉色蒼白如紙,他這些年在長安嬌生慣養,馬鞍估計坐不習慣了。
我問他:“盼兮?”
他抬頭瞥我一眼,示意無礙。
他有心逞強我也不再說話,稍稍放慢了速度,和趙可聊天,“這守西涼的趙家軍是哪支?”
趙可些許吃驚,“小姐你居然不知道?”
我尷尬:“來的匆忙,沒有問,平素這些事情我爹主動囑咐我,這次他沒吭聲,我竟然給忘記了。”
趙可聞言想了想:“老將軍沒吭聲也是有他理由的,守邊的,是趙家軍二軍。”
“風大閃了耳朵,我似乎聽錯了,趙可你大聲點說清楚點。”
趙可給我順順毛:“我知道小姐你不想接受,可是,當真就是二軍。”
我十五歲之後我爹給我換了身男裝,把我扔到趙家軍當個大頭兵,也就是從那一年起,趙如玉這個名字聲名狼藉絕無洗白的可能。
趙家軍二軍的統領姓陳,叫陳留名,是陳老軍師的獨子,懼內,好美色。每次逛青樓或者夜宿暗娼處鬼混,報上的名字,必然是趙小將軍。
趙家軍二軍的軍師姓蘇,叫蘇熙,是個貨真價實的斷袖。衣冠禽獸模樣出去挑逗公子少爺的時候,留下的名字,也是我趙小將軍。
我在二軍最苦逼那些年,經常好端端一覺睡醒,就聽說旁人說我上半夜還在倚翠閣尋歡下半夜就去吃了某某公子的豆腐翻牆而逃。
我鮮少在長安世家貴女圈子裡出現,所以長安城的女人不認識我,又不經常與紈絝子弟一起混,所以長安城世家公子不認得我,連個替我辯解的人都沒有,我的名聲只越發狼藉。
後來我調離趙家軍二軍,四下征戰,運氣好打了幾個勝仗,這才功過相抵,大華的老百姓提起我的時候也會讚賞兩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