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耿憶柳倒在血泊中的場景,我歉疚的淚如雨下,“對不起!”
“我知道你關心憶柳,但你總不可能不替自己考慮。”春桃直直的看著我,“明天你還是回府上去吧,看牢你的相公和女兒,這才是你的生活!至於我們,就讓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因為你的出現就是對我們的傷害。”
“你的出現就是對我們的傷害”,春桃這句話深深鐫刻在我心裡,這一整晚我都在失眠。當天空微微泛白的時候,我突然聽見一陣淒厲的哭聲,是從耿氏那方傳來的,我一骨碌從炕上翻身坐起來。
八斤半披著小襖進屋,“爾燕過來傳話,說耿格格醒了。”
我本能跳下炕小跑了幾步,卻又躊躇著蹙眉搖頭,“算了,我還是不過去了。”
八斤半愕然,“為什麼?”
“她看見我,一定又要受刺激。”我躺回炕上,捂著耳朵閉上雙眼,“待會兒吃過早飯,咱們就回府上,有春桃姐看著她,不會有事兒的。”
八斤半儘管似懂非懂,仍點了點頭退出去。
我突然蹭坐起來補充一句,“等一下,你過去看看情況,再回來告訴我。”
“好!”八斤半嘆了口氣,替我掛好炕簾才離開。
我眯眼在炕上躺了小半個時辰,聽得外屋的門“吱呀”一響,接著有人刻意放輕腳步朝我走來。我只當是八斤半,擁被坐起來就問,“可是沒有大礙了,大夫怎麼說?”
我一定神,心跳慢了半拍。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一手舉著明晃晃的匕首,正掀開隔簾,殺氣騰騰的朝我逼近。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我恐懼的抱著膝蓋朝炕裡縮,暗摸枕頭下短刀準備自衛。這把刀是我半個月前從胤禛手上沒收來的,當初我說他行為做事易激動,沒準兒哪天脾氣上來將我捅了,沒曾想這會子居然還能替我壯壯膽。
“你去問閻王吧!”他猙獰的看著我奸笑,揮刀朝我頸動脈砍去。
“啊————”我尖叫著閃身一避,順手掀起錦被罩到他頭上,壓到他身上猛掐他手腕準備奪下兇器。
這廝也不是吃素的,鐵鉗一般將我右腕反制住了,我迅速用左手抽出枕下短刀朝他心臟插去。插沒插準我不知道,只聽他痛苦的悶哼一聲,握我的力道減輕了不少,我想再補上幾刀,卻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不來了。
我推開他大喊救命,光著腳朝門口跑,這傢伙居然踉踉蹌蹌的頑強跟在後面。我和胤禛言歸於好搬回府去以後,這園裡的侍衛就削減了不少,之前耿氏和春桃雖住在這裡,但分位不高也就沒有張羅著增派人手。昨天我過來得突然,加上那拉氏和李氏也帶走了一部分侍衛,所以戴管家一時籌措不了那麼多侍衛隨行。我想起胤禎告訴過我爾燕几個會武功,本能的就朝耿氏院落方向跑。
“蘭兒,你怎麼這樣就過來了,我還讓八斤半在廚房裡煎藥呢!” ;我前腳剛邁進耿氏院落,就聽背後春桃喊我。我回頭看她正端著一盅藥,想來碰巧剛從廚房回來,不過她顯然沒注意到那個受了傷的刺客。
“春桃姐,快跑。”我急得直跺腳。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的匕首已經架到了她脖子上。
我朝他喊話道,“你放開她,我給你一條生路。”
“給我一條生路?可惜我今天來了,就沒打算回去。”黑衣人嗤笑著,緊了緊架在春桃脖子上的刀,“一命換一名,只要你肯乖乖過來,我可以不殺她。”
春桃艱難的呼吸,“你……你為什麼要殺蘭兒?”
“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她?”黑衣人笑得尖刻,“雍親王殺了我全家,我單槍匹馬接近不了他,不過我可以殺了他心上人,讓他比死更難受。哈哈哈~~~~~~~~”
就我們說話的功夫,爾燕、爾雀從屋裡跑了出來。她二人臉色大變,忙併肩護在我身前,“你趕緊放開庶福晉,不然我們不客氣了!”
“我只當你是通房丫鬟,原來確是庶福晉!”刺客抬首看著四處的侍衛開始聚集,揚刀就朝春桃頸項抹,“殺不了她,有你墊背也行。”
“等一下,我和她交換。”我大喊一聲,刺客聞言一愣。同一瞬間,爾燕手腕利落翻轉,一枚石子電光火石般擊中他握匕首的手,兇器應聲而落。爾雀一個鷂子翻身,將他踢個仰翻,拿腳狠狠踩踏住他胸膛。
我哆哆嗦嗦的撲過去,“春桃姐,你沒事兒吧?”
“沒有,沒有!”春桃擁住我,抱頸痛哭,“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