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類似邱啟光和彭雄兵這樣的“成功者”在億萬進城農民中的確切比例,也許他們是鳳毛麟角的少數幸運者,也許不是所有進城農民在其一生的關鍵時刻都能遇到點撥迷津的“貴人”,也許當老闆並非是大多數農民工都能走通的道路(因為任何社會中當老闆的人都是少數),也許更有示範效用的例子,是我在《異鄉不再有蟲鳴》中所寫的那位透過按部就班的努力被提拔為工程師的吳勝發,甚至再退一步,也許進城農民的主體既成不了邱啟光和彭雄兵,也當不了吳勝發,只能出賣體力,幹最低賤、最辛苦、最髒最累的活,也許這就是無情卻無奈的經濟現實,但只要中國逐漸打通人為的城鄉壁壘,在法律、社會、文化等方面創造公正、平等、寬鬆、包容的競爭環境,那麼,即使是那些一生無望在社會階梯中高攀的普通農民工,也能相對心滿意足地從明顯過剩的農業勞動者,轉變成為城裡自食其力的非農勞動者,或者像那些飄洋過海的第一代移民一樣,把自己未能實現的脫胎換骨夢想,轉移到自己子女身上實現……
不過,即使在今天這樣的遠非盡如人意的外在條件之下,中國仍然還是有許多像邱啟光、彭雄兵這樣的“鄉下人”,透過自己艱辛的努力,創造了奇蹟:從普普通通的農家子弟,奮鬥成為自己主宰自己命運的老闆,儘管他們的成功經驗對千千萬萬的農民工來說,似乎不那麼具有“指導意義”,但至少他們那種“不安分、不認命”的奮鬥精神,還是值得所有追求更好生活的進城農民學習和借鑑的。
邱啟光在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時,曾說過一句話,大概也是他贈給所有同樣來自農村的尋夢者的格言──
第十章 農民工出身的老闆(4)
“我覺著,先有思路,後有出路,沒有‘夢想’,如何‘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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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讓農民工成為真正的城裡人(1)
走在中國任何一個城市的街頭,我們總可以看到農民工辛勤工作的身影。據統計,中國已經有一億五千多萬農民進城打工。從2005年起,農民從打工中的收入,已經超過了他們在農業中的收入。
儘管農民工進城已經成為中國城市化的一部分,但絕大部分農民工的技術水平有限,收入較低,很難承受城市的高生活成本。他們往往只能是城市中的邊緣人,長期保持流動人口的特徵。這種現象對中國城市化的程序,對社會的穩定,都是十分不利的。中國的城市化的過程不僅是建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更重要的是以人為本,使更多的進城務工農民真正變為城市居民。
然而,中國的城鄉分割式的二元經濟是多年的計劃經濟下形成的。要使農民工成為城市居民,就要實行一系列的包括戶籍、就業、住房、教育、衛生,社保、福利等制度的根本改革。而這些改革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從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化的程序來看,過急過快的城市化的一個副作用是出現大規模的城市貧民窟。筆者曾長期在菲律賓居住,由於工作的需要,也經常訪問南亞的許多國家,親眼目睹了貧民窟居民的慘狀。在貧民窟中,城市貧民的居住、出行、衛生、教育條件極差,不僅影響當代人,也影響下一代人的發展。貧民窟遊離於社群和正常社會管理之外,往往為黑社會所控制,成為城市犯罪的窩點。一旦城市出現大規模的貧民窟,城市發展過程就會相當的痛苦。因此,不管我們的主觀願望如何,中國的城市化的程序應該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那麼,如何才能在這一漸進的過程中,抓住主要矛盾,使更多的農民工早日成為城裡人呢?
這裡的關鍵在於讓農民工有收入不斷提高的就業條件。應該說,進城了的農民工都已經有了一個工作。但他們的初始就業崗位技術含量低,收入不足以維持城市的正常生活。因此,要建立一個對已進城的農民工的不斷培訓機制,使他們的技術水平能不斷提高,就業崗位能逐步升級,工資不斷上漲。經過幾輪這樣的培訓,幾次這樣收入升級,他們才有可能在城市中留下來,真正成為城市居民。
近年來,對進城務工農民的培訓已經成為中國各級政府的重要任務之一。據自2003年實行”陽光工程“以來,已有上千萬轉移就業的農民得到了培訓。然而,當前的培訓主要集中在對第一次進城農民的初級培訓上,集中在“先培訓後就業”的模式上。而對已經進城後農民的培訓關注還不夠。
最近,由茅於軾教授牽頭,筆者也參與的北京富平職業培訓學校在這方面做了一些新的嘗試。富平學校成立於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