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不對;倔強的青年。
雖說男女之間還是有點兒區別的;但無論如何,至少在換著花樣地把他惹怒了數次又被揍了數次之後,這個高冷的少宮主;冷漠的兄長;陰晴不定的男人終於知道了她是哪根蔥;用小言經典語錄來描述的話,就是達到了“你是第一個敢對我這樣那樣的女人”、“很好;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那個階段。
追姑娘需要剛柔兼濟,追男人大概也差不離。如果繼續按照小言套路走的話;在惡劣的挑釁欺負之後;應該展現一點兒“不為人知的溫柔”、“深藏不露的體貼”;而且這溫柔體貼最好是在對方露出脆弱的時候施展;那絕對是事半功倍,一舉贏得美人心。
可是語琪一路把蕭煜送回了絕情閣,也沒看出他有半分絲毫的脆弱,那頤指氣使的少爺口氣簡直跟呼狗喚貓似得,就差跟他母親說一聲然後把她收了當丫鬟了。
“去開門。”
“扶我上床。”
“把軟枕拿來。”
“取套乾淨衣物來。”
“杵在這裡幹什麼,出去。”
“進來,把這些收走。”
“水。”
“太涼。”
“燙了。”
……
她溫言好語笑意盈盈風度翩翩春風化雨地伺候了半天,他卻一直一副“爺就是看你不順眼”的冰山冷美人模樣,活像是她欠了他八百兩銀子。
一會兒嫌她笨手笨腳,一會兒嫌她動作慢,不是皺眉就是冷笑,從頭到尾都沒露一個好臉色,情緒十分穩定地保持在‘來了好朋友的小姑娘’和‘進入更年期的老大媽’之間,從來沒有迴歸到知恩圖報的正常人頻率。
語琪捏著青瓷蓋碗在桌旁滿腹怨氣地站了一會兒,決定把好脾氣和溫柔都收起來。
——那些腹黑邪魅的男主追到倔強彆扭的女主從來不是靠的百依百順,“打一棒給個甜棗”才是正路。
甜棗兒她已經慷慨大方地給了不知道幾筐,是時候操起棍子給他來一棒了。
語琪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後的拔步床。
蕭煜雙目微闔,上半身斜斜地靠在柔軟的高枕上,如墨青絲撒了半床,側臉的線條柔和秀氣,風姿清逸,幾乎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冷漠挑剔。
皮囊是真的好,好到幾乎完全掩去了他那糟糕的性格。
她抿了抿唇,順勢轉身,繞過黃花梨的方桌停在他床前。這人一隻手輕搭在錦被上,一隻手垂落身旁,面上浮著些許倦色與疲憊,唇色雖略顯蒼白,眉目卻是安然。
她勾了勾唇,手中仍託著那早已掀了蓋的青瓷蓋碗,卻沒遞過去。
他眼也未睜,卻像是已看見了她,“水倒好了?”
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才緩緩地掀起眼睫,朝她看去。
他名義上的妹妹一襲白衣立在床側,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蓋碗,薄唇輕輕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低垂的眼睛裡卻並無笑意。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語氣平淡道,“兌了冷水,應是不燙了。”
這話的內容沒什麼問題,就是語氣跟之前的柔和輕緩全然不同。
蕭煜挑了下眉梢,伸手去接,指尖還未觸到,她就轉了手腕避開。
他的手慢慢落回身側,視線卻是凝在了她的臉上,等著一個該有的解釋。
語琪面色都不改一下,指腹輕描淡寫地摩挲著杯壁,唇角的弧度仍舊只有那麼一點,“兄長是不是忘了說聲‘多謝’?”
她說完看向他,神色平靜。
他如她所料地沒有說話,只是皺眉,語琪微微頷首,“看來兄長應是不渴。”
說罷她端起青瓷蓋碗,自己一口飲了個乾淨。
挑釁完畢,只等對方發作。
出乎意料的是,蕭煜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狹長漆黑的眸裡沒有半絲怒氣。
如果真的要描述的話,他的唇角似乎、好像……有點微翹。
竟然在笑?
之前她都快成二十四孝好妹妹了他也沒給半個好臉,現在她準備造反了他卻笑了。
設定中關於他的描述是“陰晴不定”,還真是挺精準,這人的心思簡直比海底針還難猜。
語琪滿心的莫名其妙之時,他薄薄的嘴唇卻輕輕開合,“我以為,你會一直忍下去呢。”
“……”
“這麼快就暴露了。”他淡淡道,“七年過去,你不進反退,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