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述的原因,這橫街上,算得上是遊人如潮摩肩接踵,因此,一進入這條橫街,對於後面那釘梢的人,可就不便察覺了。
這時,他剛好經過一個圍著一大堆閒人的測字攤前,很自然地停了下來,擠入人叢中,當他轉過身軀時,故意避著燈光,一雙精目,很快地向後面掃視著。
後面,雖然跟著很多的各色人等,但他認為跟蹤他的,卻可能是一位顯得有點落拓的青衫中年文士。
不錯,那青衫文士也擠入這人叢中來了,與杜少彬不過是七八尺距離。當他擠入人叢中時,並向杜少彬深深地盯了一眼。
杜少彬一面凝神默家青衫文士的動靜,外表卻是悠閒已極地,向那測字攤上打量著。
那位測字先生,年約四旬上下,生就的五短身裁,招牌上寫的是張鐵嘴,除了測字之外,星、相、醫、卜,幾乎是無所不通。
當杜少彬擠入人叢中,向那測字先生打量時,這位張鐵嘴先生,正在口沫橫飛地,自說自話著:“……靈不靈,當場試驗,現在,小弟再說一遍,手相奉送,說得準時,再談別的,如果說不準,諸位可以隨便砸我的招牌。”
人群中,不知是誰插上了一句:“張鐵嘴先生,看一個相,要多少錢啊?”
說著,一位左頰上有著一道刀疤的灰衣漢子,擠到他的攤位前,並向著張鐵嘴毗牙一笑。
張鐵嘴也毗牙一笑道:“在下這個相金,是因人而施,沒有一定準的。”
刀痕漢子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道:“像咱家這個像,如果請你看看,須要多少相金呢?”
張鐵嘴向著對方注視了少頃之後,才正容說道:“像閣下這付像,要瞧一瞧,至少是白銀十兩。”
刀疤漢子笑道:“白銀十兩?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呀!”
張鐵嘴也笑道:“閣下莫嫌相金太貴,其實,這還是特別優待的價格哩!”
刀疤漢子一怔道:“為何要優待我?”
張鐵嘴神色一整道:“因為,這是在下到達‘高平’城來的第一筆生意,自然要優待一點。”
刀疤漢子笑問道:“如果不優待時,那得要多少相金呢?”
張鐵嘴正容如故地道:“那就得看看你的本來面目之後,才能決定了。”
刀疤漢子笑道:“甚麼叫本來面目啊?”
張鐵嘴沉聲接道:“朋友,如果你沒戴有人皮面具,我不但自砸招牌,也當眾自抉雙眸!”
刀疤漢子發出一串乾笑道:“高明!高明!這‘高平’城中,連看像的都成了大行家,這倒委實是臥虎藏龍之地啦!”
說完,丟下一錠十兩重的銀錠子,揚長而去。
張鐵嘴一面將銀錠子揣入懷中,一面卻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費了大半天唇舌,才賺到十兩銀子,這年頭,混日子可真不容易啊!”
他那精目飛快地在人叢中一掃,杜少彬的耳中,忽然傳入一縷細如遊絲的語聲道:“杜公子,快到這邊來看個相,有人要對你不利。”
杜少彬微微一怔之間,那神秘傳音又起:“杜公子,目前,你人單勢孤,不能跟他們硬來。”
杜少彬也以真氣傳音,和“擇人專注”的功夫,向張鐵嘴問道:“尊駕是甚麼人?”
張鐵嘴傳音答道:“目前,來不及說這些,快到我這邊來。”
就這同時,另一絲真氣傳音也傳入他的耳中:“娃兒,那張鐵嘴在同你說些甚麼呀?”
杜少彬楞得一楞之間,那神秘傳音又起:“別聽那廝胡說八道,那廝準是中行老賊手下的走狗!”
張鐵嘴也傳音接道:“杜公子,是不是那落拓文士在同你說話?那廝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中行老賊的同黨。”
“別聽他胡說八道……”
“到我這邊來……”
“我是你祖父的老部下呀……”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呀!”
那兩位,雖然都是用真氣傳音,在向杜少彬說話,但卻有如是敞開來說似地,雙方不謀而合的顯得旗鼓相當,也算是針鋒相對。
這情形,可將杜少彬弄迷糊了。
是的,目前這二位,似乎都是為著他而來,也似乎說的都是真話,那就是說,對他而言,這兩個人,都是是友非敵。
可是,在目前這情況之下,他能隨便相信人家麼?
在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情況之下,對目前這局面,該如何處理呢?
在沒法分辨,又是無所適從之間,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