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招險棋,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對上顧章那雙淡淡琥珀色充滿紅血絲的眸子,蘇若離從中看到了擔憂看到了急切!
也許,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會負她揹她,這個男人,卻不會。
從那個憨厚卻不乏血性的山村少年,到如今威風八面的大將軍,顧章待她始終如一,即使中間有羅氏的挑撥為難、有皇上的橫插一腳、有李扶安的競爭,顧章從未輕言過放棄!
有這樣的男子相伴一生,她蘇若離這輩子也算是完美了。
望著他只不過才幾日沒見,就已經顯得清瘦卻不乏俊朗的臉,蘇若離衝他暖暖一笑,問道:“一大早就往我這兒跑,怕是連飯都沒吃吧?”
沒等顧章回答,她就朝沈氏吩咐道:“你且先起來,去廚房裡把飯菜擺上來,我和顧將軍要用早飯了。”
沈氏狐疑地起身,玲兒也跟著起來。“姑娘,讓奴婢和娘一道兒去吧?顧將軍來了,娘再下廚多做幾個小菜可好?”
挽著沈氏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就要下去,活似她才是這個家的主子一樣。
“站住!”就在她跨出門檻要走出去的時候,蘇若離忽然沉聲喝道:“本姑娘讓你起了嗎?”
這下,換做沈氏驚訝了。
既然沒事兒,為何總是讓他們一家人跪在這兒呀?這姑娘雖說是主子,也太不講道理了啊?
就算是昨兒他們家楊威沒把她保護好,讓她遭了賊人的劫持。可罰的是楊威一個,也犯不上讓玲兒這麼嬌弱的女孩子跟著遭罪啊?
一想到女兒要跪在那冰涼的青石地板上,沈氏的臉色就不好了。
姑娘可以高高在上。誰讓人家是姑娘呢?
可她閨女也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從小兒嬌生慣養的從未讓她吃過苦,如今大了也不過是在姑娘身邊端茶送水的幹些清淨的活兒,哪裡曾受過這般委屈?
沈氏鬆開玲兒的手。慢慢地來到蘇若離的身邊。恭敬地行了一禮,方才小心地替玲兒求情,“姑娘,您有氣盡管朝我們家老楊身上發,不,朝虎子和奴婢發都行!只是能不能看在我們一家忠心服侍您的份兒上,繞過玲兒?可憐她從小兒身嬌體弱,不能跪這樣的地面?”
她自覺這一席話其情可憫其心可鑑。可聽在蘇若離耳朵裡卻分外刺耳。
這一家子人以為她是無端發作吧?
她有那麼無聊嗎?讓他們跪了這麼一會兒就嚷嚷著受不了了,那為何玲兒這小蹄子還敢給她下藥啊?給她下藥的時候難道沒想過她也是一個姑娘家。也是爹生娘養的?
“砰”地一聲,蘇若離再也忍不住猛拍了一下茶几,震得上面的青瓷茶碗飛起老高,也嚇得沈氏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惹怒了姑娘了。
玲兒卻只是仰著一張楚楚可人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也跟著跪在沈氏身後,嚶嚶地哭著。
可那一雙不安分的桃花眼卻不住地朝顧章那兒望去,平日裡,看這個男人對姑娘總是如春風細雨一般地柔和,這樣的漢子,見了她這樣柔弱的女子,該動心該保護才是啊?
蘇若離懶得看玲兒那哭得帶勁卻不知道心思如何齷齪的人,只是冷冷地盯著沈氏,一字一句地往外吐,“你心疼你閨女,這本無可厚非。可是你想過沒有,我昨兒是如何被人劫持的?昨兒我就在家裡用了早飯,進了宮連口水都沒有喝,卻半道兒上渾身痠軟無力,硬是讓那些賊人得了逞!”
楊威和沈氏聽著她緩慢而清晰的話,滿腦子都在嗡嗡作響。姑娘這意思,是說家裡的飯菜被人給下藥了?
這下藥的人姑娘懷疑是他們一家子?畢竟,也只有他們一家子才有機會啊?
只是這刁奴禍害主子可是要判死罪的啊!他們一家人,誰會有這個膽量呢?
一日三餐都是沈氏經管,難道姑娘在懷疑她?
楊威側臉看過去,就見沈氏面色雖然蒼白,可沒有絲毫的恐慌感,他心裡定了定,一瞬間就鬆了口氣。
他知道他家婆娘沒那個歹毒心思,這姑娘人好更有銀子,平日裡也沒有虧待了他們一家人,婆娘除非是腦袋不好使才會幹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沈氏做的飯,她自然有數,蘇若離話音剛落,她就急急地為自己辯駁起來,“姑娘,冤枉啊。奴婢對姑娘這顆心,蒼天可鑑,怎麼會在飯菜裡下藥迷倒姑娘?姑娘若是遭了不測,我們一大家子除了給姑娘陪葬,還能有什麼出路?”
她說得自然有理,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