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裡的長老請來責罰他……到時皮開肉綻事小,此事如果傳到朝堂上去,恐他連官也要丟了。而你……屆時也難逃一死,因此你眼前面臨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大哥,他既可免去族內重責也能保住官位,你也不必枉送了性命,依然能如普通人般過活;要麼,他丟官受罰,一輩子揹負不孝的罵名遭人白眼恥笑,而你則會被當做迷惑主子的罪奴被宗族賜死。你……要選哪一個?”
這人……原來是楚鳳簫。
我睜開眼睛,努力地衝他笑了笑:“多謝二爺方才替小的解圍……至於這兩個選擇,不該我一個人來做……我聽從老爺的意願,他選哪一個,我就選哪一個。”
楚鳳簫眉頭緊鎖地看了我一陣,終究也沒能再說出什麼話來,只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瓷瓶遞給我,道:“白瓶裡是活血化淤的藥,青瓶裡是止痛的藥,一次一顆,一日三次,”說著又從身後拿過一個包袱來,“這裡面是你的衣服,我替你取來了,柴房太冷,恐你受不住,多穿幾件暫時御禦寒罷。”
“多謝二爺。”我費力地伸手接過,身子卻仍只能在地上趴著,動彈不得。
楚鳳簫的雙眉皺得更深了,緊緊抿著唇望了我許久,方忍不住輕聲地道:“身上疼得很麼?要不要我去找郎中來?”
“二爺不用擔心小的,也沒有捱幾下,緩一緩就好了,”我衝他微笑,“二爺是偷偷過來的罷?還是趕緊回房去罷,被老夫人看見不好。”
楚鳳簫動了動唇,最終把話嚥了下去,起身往門外走,回身關門的時候再一次的望住我,道:“若你的情以死為前提,那還有什麼意義?”說罷便將門掩上了。
說得沒錯,人死了還拿什麼去愛?如果楚鳳簫方才所說的第二個選擇註定會讓我丟掉性命的話,那麼我和楚龍吟的愛情也將不復存在,一切就真的沒了意義……那我是否應該選擇前者——離開楚龍吟,保住他的名聲他的官,讓他有個遠大的前途光明的未來以及和諧美滿的家庭?而我,只要我還活著,我就總能有一天找到與自己門當戶對、沒有任何阻礙的婚姻物件,可以像個真正的古人一樣生老病死終己一生……
很明顯,選擇前者對我、對楚龍吟都是接近底限的最好結果,沒有人會死,沒有人會受傷害,除了……當掉了我和他的這段感情。
要怎樣選擇呢?被愛情埋葬,還是埋葬愛情?
如果是楚龍吟,他會選擇哪一個?
終還自由
恍恍惚惚,天色漸亮。時已隆冬,柴房裡冷得不成樣子,我把能穿的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藥也吃了,在青白色的天光裡迎接著決定命運的一天。
天剛大亮的時候來了四個婆子,連拉帶扯地把根本無法走路的我拖出了柴房,一直拖進了內院。楚老爺在上房門口的臺階子上立著,滿面的怒容瞪視著我,楚夫人立在他的身旁,同樣是一臉的厭惡和嫌棄。楚鳳簫站在楚老爺的下首,眉頭緊鎖地望著我,彷彿這對修眉從昨天晚上由柴房離開後就沒有舒展過。在院子的周圍立著七七八八的家丁丫頭和婆子等下人,管家雄伯也在一旁隨侍,所有這些人中唯獨少了楚龍吟。
婆子們把我推趴在楚老爺面前不遠的地上,知道我起不得身,便沒有專門讓人押住我。聽得楚老爺在上面沉聲喝問道:“鍾情!你給我從實招來——你究竟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為的什麼混進我楚府來?!”
我平靜地把自己入府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多餘的話隻字未提,提也沒有用,楚家二老還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是錯。便聽得楚老爺道:“你雖是誤打誤撞進府的,隱瞞女人的身份卻是萬萬不該!你欺上瞞下,誘惑主子,不知檢點,綜上種種,已是犯了我楚家數條家規——楚管家!”雄伯應聲上前,“以上情況當處什麼責罰?”
雄伯略想了一想,答道:“當處杖責五十、發賣至苦寒地為奴。”
“那還等什麼?”楚老爺慢沉沉地道。
雄伯聞言便向著旁邊站的幾個家丁一招手:“打。”
幾個家丁走上前來,有兩個便來摁我的手腳,另兩個去拿棒子——這可不同於昨晚那幾個婆子,他們是男人,力氣大手勁足,五十杖下來不死也得打去我半條命!眼看著那棒子已高高舉起,正要落下,便聽得兩聲齊喝:“住手!”抬眼看去卻是楚鳳簫和從上房屋中邁出來的楚龍吟同時發出的。
楚龍吟臉色很是蒼白,步履踉蹌地從臺階上下來,忽地身體晃了一晃便要往地上倒,被一旁的楚鳳簫及時伸出手去一把扶住。楚老爺見狀又惱又急,大喝一聲道:“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