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嘆息一聲,又道:“明日我要去甯州了,可能不能再與你一起查那放藥禽之人了,但是連胤軒既已知曉此事,是定會管的,你大可放心。”
“恩。”映雪輕應一聲,抬眸望那水面的月影。
“……”西門也靜默。
“獨孤北冀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半晌,西門忽然又道。
“我只是想救醒他。”
“你會惹禍上身。”
“西門大哥。”映雪終於側首看他,眸中擔憂:“害北冀門主的人不是馮豐,那個人應該還在他身邊,映雪猜測,對方是個女子。”
“既然知曉,為何還要去趟那渾水?”
“我……”映雪抿唇,望回湖面,“我答應過那條靈蛇,只要它帶我們出那暗室,我便盡全力救活北冀門主。”
“傻瓜。”西門終是默默無言,走回亭子裡,“小女鬼,我得走了,今日謝謝你的桂花糕和香茶。但是在離開前,我還想聽小女鬼吹一曲,可好?”
“西門大哥想聽哪一曲?”映雪靜靜接過他遞過來的竹笛,淺笑。
“你為胤軒吹的那一曲。”西門笑道。
“我沒為他吹過曲子。”映雪心頭微微吃驚。
“呵。”西門輕笑,眸子如星辰閃爍,“昨夜你吹的第二道曲子。”
“西門大哥,原來你昨夜沒走?”映雪更加吃驚。
“那麼好聽的曲子,我哪捨得走,我是聽完第二曲才走的。”西門笑得得意又灑脫,嘖嘖有聲,“那第二首才是用盡了小女鬼的心思,我想,繞樑三日也不過如此吧。西門再聽一回,也走而無撼了,呵呵。”
“西門大哥,映雪再為你吹奏一曲吧,昨夜那首曲子只是隨性而發,會有辱西門大哥清聽。”映雪輕淺答他,眉梢一抬,已將那竹笛貼在紅唇邊,雪白玉指輕點,吹出繚繚笛聲。
這一曲,果然不是昨夜那一曲。
西門坐在旁邊靜靜聽著,不再說隻言片語,眸中卻有無盡感傷。
銀月往東。
白衣西門終於離去了,映雪依舊坐在那亭子裡,讓西門的話在心頭回蕩,落起漣漪。靜坐半刻,終是在芷玉接她的那會,帶著心思起身走往綠雪園。
走到半路,卻陡然換了個方向,走向獨孤北冀住的園子。
“小姐,我們去那裡做什麼?現在王爺正查著呢。”芷玉在後面喋喋不休,“如若讓有心人落下話柄,我們可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我只是看看北冀門主。”她只是相信,如若存心有人要害她,她如何躲,都是躲不過的。這災禍,可以從天而降。
輕輕走進園子,看到兩個小婢正在關屋子的窗子,窗內燈火朦朧,一園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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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進去,果然是一陣淡淡的桂花香。
“你們薰香了?”她問那兩個小婢。
“回稟王妃娘娘,奴婢們並沒有燻任何香,只是這屋子裡就慕名有了這香氣,每日開啟窗子散了,這香氣也縈繞不去。想必是園子裡的那些桂花快要開了,所以香氣襲人。”
“好,你們先出去吧。”映雪淡淡打發這兩個小婢,帶著芷玉走進去。
獨孤北冀依舊在安睡,但他的臉色卻開始憔悴,似是睡得很掙扎,很痛苦。
她靜靜朝他走過去,發現窗子全部關上後,室內的香味開始凝聚濃烈,聚集在某一點,那一點便是獨孤北冀身上。
窗子開著的時候,只覺這桂花香是從屋子外飄進來。窗子關上後,竟發現香氣的中心點是獨孤北冀,他身上發散著桂花香。
映雪擰眉。
這個人很聰明,知道趕在這桂花盛開之季用桂花香對獨孤北冀催睡,到時候以假亂真,讓人實在難以察覺。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獨孤北冀會用自己的意志睜開了眼睛,以此引起人的注意。
她朝獨孤北冀更加走近一些,看到他的眼珠子獨孤北冀急劇轉動,似乎感覺到她的到來,於是輕聲安慰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來尋求破解之法。”
他的睫毛果然不再抖動,安靜下來。
映雪再道:“如若傷害你的那個人是女子,你就將眼珠子向左,如其不是,向右,好嗎?”
獨孤北冀的眼珠子快速向左移動。
“身邊的人嗎?那個髮簪的主人?”
眼珠子向左。
“這個人在哪裡?王府向左,鳳雷山向右。”
眼珠子依舊向左邊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