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見您就是在那臘梅樹下。”窗外日光照來,他嚴謹的容顏上瞬時緩和不少,五官的稜角也不自覺放鬆下來。“您一身白色,冬日和煦的陽光灑在您身上,似有似無的一層光暈淡淡的染著,有如九天上的嫡仙下凡,看得我連來意都給忘了。”
被他這麼一提,雷厲倒有些印象了。
原來是他。
看自己看得發了呆,差點招致霍零挖去一雙眼睛的白痴!
“你今天來不是為了和我來敘舊的吧?我怎麼不記得我們的交情竟好到這般份上了?”雷厲傲慢的微抬下頜,一雙眼半眯著,神情倨然。
展某人大笑,“當然!我怎麼敢和您攀交情。今天來見您其實是有別的事情相商。”微頓,他近身輕聲。“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大忙,也等於是幫您自己一個大忙。”
雷厲不語,只拿眼角瞥他。
“而今的新加坡由誰坐大,您應該很清楚吧?”
“………………”
“我想請您幫的忙就是————”他伏下身在雷厲耳邊私語數句,好一會兒才起身退開。“您意下如何?”
“如果我不幫這個忙又如何?”
展某人也不生氣,只輕輕順了順為風吹亂的頭髮,笑容溫和。“雷先生說笑了,如若您真的不肯幫忙我又能怎樣。只不過到時候我的心情可能會不太好,而我心情一不好就想找人出氣,萬一一個不留神動了、傷了不該動也不該傷的可就麻煩了。”
雷厲交握著擱在腿上的手一緊,縱然心中已經惱怒但從他仍自微笑的容顏上卻無法看出半點不悅。
低垂的眼睫迅速的閃動幾下而後抬起,眸內波瀾不興。“如果你告訴我這麼做的原因我就答應幫你的忙。這是我的條件。”
很明顯,這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就能回答的問題,雷厲這一招以進為推使得正是恰倒好處,把個燙手的山芋又給輕鬆的丟回到狡猾如狐狸的展某人手上。
房內安靜下來,只聽得窗外風兒掠過枝椏時細細的聲響,及——房中沉沉緩長的吐吶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展某人霍然回身。“他把原來屬於我的世界給整個兒毀了!乾乾淨淨的,連一點殘渣都沒給留下!…………不知道,這樣的回答雷先生滿不滿意?”
展某人走了,帶著雷厲的允諾滿意的走了。
雷厲看著窗下他往外走的身影,搭在窗欄上的十指慢慢收緊,直至指甲陷入木頭結實的質地裡傳出刺痛才停止這自虐的行為。
又一個!
又一個拿唐佐明來威脅自己的混帳!
若是放在以前,這樣的人早就被他一槍打死。但現在不行,他刻意疏遠唐佐明就是為了瞞過教皇唐佐明對他的重要性,一旦他動手,身邊的暗探向上一報,教皇就什麼都明白了。想必那傢伙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敢這般大膽!
只不過,這姓展的傢伙倒真叫人不能小看了,自己的掩飾工夫連教皇這樣的老江湖都給騙過了卻讓他看出些許破綻,果然不愧是能在那人身邊長留的人啊。
轉念一想,他又笑起來。
說到底,這個忙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到了最後也是他們狗咬狗,傷不著自己半點利益。自己所惱怒的,其實也就是他用了威脅的手段,這筆帳當然也是要討回來的。想在他雷厲身上找便宜,他該恨來時沒擦亮自個那雙眼睛。
三天後,新加坡富商言靜池應寰球貿易的合作邀請,特地從新加坡飛來香港就合作而進行洽談。才下飛機就神秘失蹤,一個星期後被人於一間焚燒過後的小型別墅內。據趕來的法醫初步鑑定,死亡原因——吸入過多的二氧化碳導致無法呼吸而死。在他身邊還躺著另一名男子,經過一番辨認,警方確定就是青幫的前任老大——洛醒淵。令人感到驚奇不已的是,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就連力氣最大的警察都無法分開,最後沒辦法,只能將兩人重疊著放在一個裝屍袋裡。隨著拉練緩緩拉上,兩張略顯蒼老的容顏卻洋溢著淡淡的滿足笑容,彷彿死亡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屬。
又過三天,警方接到神秘舉報電話,連夜趕到香港海域以南五十米左右的公海區域,果然有一艘與電話中講述的一般無二的小艇停在那裡,上去之後警方搜查了整條船,最後在船艙裡發現一名被五花大綁的男子。提到外面一看,當場讓所有的人驚駭莫名,更有膽小的立馬趴在船頭嘔吐不已。
探照燈下,那人四肢俱被斷去,包裹在傷口處的紗布則不斷有猩紅液體徐徐滲出,眾人中有膽子大的硬著頭皮上前去,想問他是誰把他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