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唐佐明那是一樣的。
“…………”
“謝謝。”無聲讓開的身影後,閃動著銀亮光澤的門把手被唐佐明靜靜轉開。瞬時,病房裡特有的藥劑氣味撲鼻而來,濃重得佈滿了整個房間,就連一邊半開窗子中透進的清風都無法將之吹散半分。
雪白的病床上,頭上,手上,能看得見的肌膚都被纏上了厚厚一層紗布的雷厲睡地並不安穩。蹙起的眉、稍嫌急促的鼻息、不安緊握的手掌都已告訴唐佐明他正在夢魘中掙扎。
拉起他被紗布裹地只能看見少許肌膚的手,唐佐明用自己的手將它包住放在臉邊輕輕貼著。
慢慢,緊握的掌一點點放鬆下來,軟軟的任由他拉著,裸露的指尖上長長的指甲刺刺的,扎地手心微痛,卻也真實。
什麼時候睡著的唐佐明並不知道,只是當他驚醒的睜開眼時,房內明亮的日陽已被暈黃的燈光所取代。病床上,原先閉眼沈睡的雷厲正看著他,眼內,平靜無波。
“醒了啊,能扶我去洗手間麼?”
唐佐明一愣,一低頭才驀然大悟。就算是睡著了,他的手也依舊牢牢的握著雷厲的,不曾放鬆片刻。
“哦,好。”
短短的一段路,雷厲卻走的辛苦萬分。
雷厲一手支著柺杖,勉強將靠在唐佐明身上的半邊身子用力撐起,斜斜倚著洗手間外的雪白牆面。淡淡說道。“剩下的,我自己來。”
“可是──”
‘你行動不方便’這幾個字唐佐明差點就脫口而出,看見雷厲臉上有陰影一閃而過他趕緊又咽回肚裡,不甘不願的同意了。
不知道嘯他們是不是和這家醫院的高層打過招呼,雷厲所住的是極為豪華的一間病房,不光電器用品一應具全,就連洗手間這樣的衛生措施都比一般病房來的考究。
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的唐佐明在雷厲進去半分鍾後也跟著進了洗手間,這才發現裡面大有乾坤。
首先,是柔和的燈光先跳進他的眼簾。其次,一面防霧的進口玻璃被高高粘合在幾乎抵得上他半個身子高度的洗手盆上。而後,洗手液、暖風機、擦手紙都準備的妥妥當當。最後,他才看見右手邊那扇原木顏色的小拉門。
他不出聲的靜靜等著,小門內町呤!啷的聲音不斷,都被他硬忍著壓了下去,他知道,雷厲不會樂意看見他衝進那扇小門的。
又過了很久──雖說是很久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四五分鍾的時間罷了,雷厲才臉色發青的從門內跌撞著走出,一見唐佐明竟等在外面,他臉上的神情明顯一愣,隱隱有些被看見狼狽的惱怒。
“我扶你出去。”
“恩。”
簡單的兩句話後,兩人間陷入長久的沈默。
晚上八點,有一名還算清秀的護士來查房。可能是被囑咐過了,看見這麼晚還留在房中的唐佐明她並沒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只是安靜的看著雷厲吃過今天的藥,做完慣例的檢查後她便靜悄悄的推門出去,整個過程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困的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也可以的。”黑眼圈那麼深,該是連著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吧?昨天從嘯的口中得知他會在今天下午二點抵達機場,還以為要到晚上才可以看見他的身影,沒想到一覺醒來床邊就睡了個髒不拉幾的家夥,細看才發現竟是一向愛乾淨愛到接近潔癖的戀人。一看床頭的手錶,中原時間三點整。
他是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吧?看遍整個房間都沒發現他的行李,說不定還落在機場的寄存處,沒來得及拿吧。
這麼擔心麼?
什麼自己想起了所有,卻依然記不得這個最不該忘記的人?那些他告訴自己的,兩人一起經歷的事情與應該濃厚的感情在他的腦海裡卻依舊是一片空白。唯一記得的,只有車禍時想要保護他的強烈慾望,以及……推開那人時的安心。
“可能剛才稍稍休憩過一段時間,現在感覺還好,沒什麼瞌睡感。”唐佐明脫去腳上的鞋子,將雷厲往裡面推去一點,輕手輕腳的上床在他身邊躺下。“就是有點冷,把床分我一點。”
冷?
雷厲默默看一眼擱在床頭的空調遙控扳,上面清晰的顯示著室溫:26.5攝氏度。
“恩,是挺冷的。”
兩人相偎著靠在一起,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只聽見彼此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傳進自己耳中,聲聲清晰。
“我……”
“我……”
相視一!,又張口。
“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