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一個取暖的可以卸下面具的港灣,並沒有投入太多的情感,這樣很好。可是為什麼心裡那麼痛?
“越澤,對不起啊!我還是,”她蒼茫地望著前方,輕輕地笑了,“不好意思,我還是習慣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還是不習慣,還是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細細的柔柔的,像柳絮。可就是這樣的話,像錘子一樣狠狠地,猛烈地敲打在越澤心上。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纖瘦而寂寞的身影,毅然決然地走遠。
他有種不祥的感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還沒真正地在一起;而這一刻假面被撕下去,他們必須分開了,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記得,和他在一起的任何時候,她都是純真活潑,可愛單純的。他一度以為,他讓她放下了壓在心頭的累贅和負擔,讓她淡忘了沉重的過去和責任。
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她其實還是那隻刺蝟。
輕鬆愜意的時候,她會貪婪地享受一切讓她心安的美好,露出肉乎乎的肚皮可愛地賣萌;
一旦到了關鍵的時刻,她就會立刻蜷縮起來,豎著刺,遠離周圍的任何人,仍是會習慣性地一個人承受,就算是被壓垮,也毅然決然,毫無懼色。
直到現在,他才陡然發覺,這一刻的倪珈,才是那個真正的倪珈。孤獨,疲憊,警惕,多疑,不安,驕傲,倔強,狠烈,血性,寂寞,獨來獨往,不依靠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
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至始至終,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或許,別人永遠都走不進去她的世界。
而他,正是她口中的別人。
他望著亮光中她虛幻得不真實的剪影,莫名奇妙地扯了扯唇角,似乎是笑了。
這一刻,心,痛得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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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珈走到賭桌面前,剛要坐下,卻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開。
她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清淡味道,驚愕看過去,就見越澤已經拉開椅子,坐了上去。
賭場的規矩,上了桌,就不能下來了。
倪珈內心一揪,刺蝟一樣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
她剛才就說了她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這男人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
她氣急敗壞,幾乎是警告和威脅,聲音極低只限於他一人聽見:“越澤你聽不懂嗎?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憑什麼干涉……”
“我認為,我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了的。”越澤語調清淡,沒有看她。
倪珈狠狠一怔,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從來沒有人為她的事情承擔過責任,從來也沒有人保護過她,只有自己抱緊自己;所以,他這樣自作主張地替她決斷,自以為是地替她逞能,真是□,真是無禮,真是霸道。
她很反感,很討嫌,很厭惡。
可是,心裡卻湧起那麼大片大片酸酸的溫暖,燙得眼睛都痛了起來。
她咬著牙,一瞬不眨,執著地看著他;可他始終沒有回頭,目光清冷,看著對面的對手。
孫理皺了眉,剛要說話,孫哲卻先開口了:“越澤,你是要替倪珈賭這第二局?”
越澤淡淡的,不徐不疾:“不僅如此,我要求你更換你們剛剛開出的條件。”
孫理眉毛擰成一團,又要說話,結果還是孫哲先說:“啊?這個有點兒為難,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相比孫哲說話語氣的溫雅和轉折起伏,越澤的語調永遠都是平平的,永無升降:
“我可以提供另一個你會感興趣的條件。”
“哦?”孫哲饒有興致。
越澤風淡雲輕地瞥了一眼他身後的柳飛陽,道:“聽說你哥哥程向很想要我一隻右手,我就加上這隻右手,如何?”
倪珈瞠目:“越澤你瘋了??”
她衝上前一步,雙手死死捏著桌沿,指甲慘白,眼睛死死盯著越澤,眼眶溼紅,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
“越澤,我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真的不要你來管。”
她說完這句話,越澤終於緩緩抬眸看她,眼瞳漆黑得像黑曜石,沒有一丁點兒的光亮,幽深得像是要把人沉進去。
他靜靜看她,
這種惹急了就兇巴巴胡說八道的女人還真是……
這種明明著急擔心得眼眶都紅了,還強撐著一臉不知好歹朝他亮爪子的女人還真是……
倪珈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