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忠坊,府學衚衕,楊府。
隨著氣溫一天天上升,楊溥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每天出來活動個兩三個時辰問題不大。
還吃著孟巖給配置的藥,楊旦每天小心伺候著,從不間斷。
“爹,這藥不喝就涼了。”老爺子好讀書,這書到了他手中,就不肯再放下了,這不,連藥都忘了喝了。
“知道了,這就喝。”楊溥對於囉嗦的兒子投過一絲不滿,但是他也知道,兒子這是為他好。
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對了,旦兒,從昨天你回來,爹就看到你這眉宇間私有一絲愁緒,有什麼事情難道還不能對爹說嗎?”
“爹,是這麼回事兒,昨兒個孟大人請我們相熟的人吃酒,他想請孩兒給幫一個忙?”
“請你幫忙,他一個錦衣衛千戶,背後還有郭老虎那麼大的靠山,需要你一個賦閒在家照顧老父的大理寺少卿幫什麼忙?”楊溥呵呵一笑。
“爹,這忙孩兒推辭不了,所以就應承下來了。”
“什麼忙,你推都推不得?”楊溥有些驚訝,這滿朝文武都知道,要不是皇上硬把他留在朝中,他早就辭官歸故里了。
這京城的氣候,實在不適合養老,他要是再想多活幾年的話,還真的回老家去。
“孟大人想求爹您給他寫幾個字?”
“他求我寫字。這又何難的?”楊溥驚訝道,“難道是怕爹拒絕,才先由你試探一下?”
“正是這個意思。”
“爹這條命都是人家救的。區區幾個字又不值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你跟他說,除了犯忌不能寫的,爹答應他就是了。”楊溥道。
這人要知恩圖報,不然還能立足於天地之間?
“爹,孟大人其實求的是一副招牌。這是要掛到外面去的,而且您還的署名。用印,所以……”
“招牌?”楊溥一愣,自己為官多年,這請託讓他題字的店鋪多的說不過來。他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一次,寫這種東西有一就有二,弄到最後,得罪誰都不行,乾脆誰的請都不答應。
特別是入了內閣後,就再也沒有為任何人題過字了。
當然,師生朋友之間的相互的贈送勉勵那還是有的,但這些都是蒐藏在個人家中,最多也就是裝裱一下。掛在自家屋內,孤芳自賞而已。
“是呀,孟大人不是納了一方妾侍嗎。準備開一家食肆,缺一個響噹噹的招牌。”
“名字有了嗎?”
“聽說好像是有了。”楊旦道。
“這事兒我應了,回頭你問清楚,這招牌上的字是要見人的,爹要好好準備一下。”楊溥道。
“那就太謝謝爹了!”楊旦聞言,大喜過望。他就怕這老頭子犯倔,不答應。那他可就在孟巖面前不好說話了。
“對了,旦兒,你聽說沒有,這京城巡察使衙門變更為錦衣衛巡察司了?”
“孩兒聽說了!”
“你對這件事怎麼看?”楊溥問道,他知道兒子還有心出仕,但是他還有些擔心,善良耿直的兒子能否再狡詐殘酷的官場中生存下來。
“聖上從白素心冤案中獲得巨大的名望,正是因為他的力排眾議,堅持重審此案,令冤者昭雪,所以,裁撤巡察使衙門聖上是絕不會做的,但保留的話,必然會遭致朝臣的反對,畢竟巡察使衙門歸屬不清,如果只聽命於聖上的話,那職權可就大了,必須予以限制,所以聖上將其納入錦衣衛的管制,這樣也就能平息朝臣的不滿了!”楊旦想了一下道。
“嗯,不錯,旦兒,你能看到這些,說明你是用了心的,也看到了一些東西。”楊溥道,“自古皇權和相權就是對立平衡的,一旦失去了平衡,這國家政局就會走向兩個極端,第一,那就是皇帝昏庸,大臣腐敗,國家內亂,這第二呢,皇帝英明睿智,大臣廉明,國家強盛,一般情況下,開國君主都是比較強勢英明,而且大亂初定,國家休養生息,政局會平穩發展,一旦恢復國力,雄主老去,若後繼之君平庸的話,那必然需要一位權臣,權臣不好當,弄不好會粉身碎骨,遺臭萬年,若蒙皇帝信任,相得益彰,到能開創一番事業,可若主弱臣強,那便是禍亂之源!”
“爹的意思,咱們大明朝容不得一個權臣?”
“爹不是這個意思,爹只是告訴你,做權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非大野心,大智慧者,千萬不要去走這條路!”楊溥道。
“孩兒明白,孩兒就算出仕,只想做一員能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