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您如果沒有什麼事,送我回去吧。”方俊鶴道。
“嚴同已經招供了,殺死湯濚,是你指使他乾的,你是主謀!”孟巖道。
“真好笑,學生跟湯御史素無恩怨,為何要殺他?”方俊鶴矢口否認道。
“那天晚上,你從縣衙返回館驛,跟郭敬彙報之後,又從館驛出來,你先去了一趟監獄,把嚴同叫了出來,指點他如何殺人,然後再去見易州知州趙烈趙大人,本官說的可對?”
“荒謬,我根本沒有跟嚴同見面,更別說叫他殺人了。”方俊鶴否認道。
“要本官把嚴同請出來跟你對質嗎?”孟巖一拍驚堂木,冷喝一聲。
方俊鶴額頭上的汗珠下來了。
“方秀才,非要本官對你用刑,你才肯說實話嗎?”
“孟大人,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你有什麼就來吧,方某人絕不皺一下眉頭!”
“你還真是愚忠,郭敬對你真的重要,就以為他給了你現在的一切?”孟巖道。
“受人之恩,當報之!”
“一個禍國殃民的閹賊,值得你用性命去維護?”孟巖怒了,“你寒窗苦讀十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哈哈哈。寒窗苦讀,又有何用,百無一用是書生。當你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凍的快要餓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讀那麼多書沒有用,因為它不能讓你有衣服穿,填飽肚子!”方俊鶴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
“這不是理由,只要有雙手雙腳,在今朝,吃上一口飯不難。問題是在你自己身上。”
“我身上?”
“你放不下讀書人的所謂傲氣,不願意放下身段,去找一份工作,以你的才學,就算不能考取功名,至少當一個啟蒙先生應該沒問題,你自己還做過仵作學徒,這份工作雖然低賤,可他是在判斷斷案中不可或缺的,做好了。溫飽不成問題,可你呢,眼高手低。你讀書不用功,卻自以為才情比天高,為了所謂的報恩,為虎作倀,欺壓良善,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當初想要的嗎?”孟巖字字珠璣,句句珠心,將方俊鶴的心理防線一點一點的轟開。
方俊鶴額頭上的汗珠不斷的滾落下來。孟巖所言句句都是他內心的寫照。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剝乾淨衣服的女人,完全赤果果的站在了孟巖的面前。
毫無秘密可言。
“你以為你替郭敬把所有罪名扛下來。他就會感激你嗎?”孟巖道,“這些年你好不容易攢下的基業他會毫不猶豫的收回去。你的家人一分都得不到。”
方俊鶴聞言,呆如木雞。
“以你的對他的瞭解,這種事情他是乾的出來的。”
方俊鶴不說話,腦海裡已經是在天人交戰了。
“不如這樣,本官跟你做一個交易,不論你說不說,你跟你大哥簽訂一份遺囑,若是你死了,你名下的財產交由你大哥或者你制定的人繼承,本官可以為你作見證?”孟巖道,“有了這份遺囑,到時候,本官替你把屬於你的東西都拿回來,如何?”
方俊鶴動容了,整個大明朝,敢說這話的人沒幾個,眼前這位絕對是算一個。
他可是跟東廠幹過架,還沒輸過的,連王振都頭疼的人,何況他背後還有郭怒這尊大後臺。
“需要我做什麼?”
“你可以不供出是郭敬指使你殺人的,只需要證明湯濚湯大人是出於你的指使殺人的。”
“我跟湯濚素無仇怨,誰會相信呢?”
“你不承認不要緊,本官手中的證據已經足夠證明湯大人不是死於自殺,而是謀殺,而且殺人兇手已經抓到,至於主謀是誰,相信誰都能看得出來,你是執行人,逃不掉的。”孟巖道。
“什麼意思?”
“無論你說還是不說,你難逃一死,差別不過是死法而已,砍頭或者是絞死?”孟巖道。
方俊鶴感覺眼前一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想不想跟本官做這個交易?”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方某想知道大人為何要這麼做?”方俊鶴問道。
“想聽真話?”
“真話!”
“好,本官就跟你明說了,這一次如果扳不倒郭敬,本官也不想讓他好過。”孟巖嘿嘿一笑,牙縫裡擠出的都是森然殺機。
“據我所知,你跟郭公公並無仇怨?”
“看來郭敬並不是那麼信任你,有些事情沒有讓你知道,他差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