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愛卿,何事?”
“啟稟皇上,是大同監軍郭敬的具名呈報。”
“說的什麼?”
“是關於巡按大同監察御史湯濚罪證的。”曹鼐苦澀的說道。
“什麼?”一時間,大殿之上的大臣們一個個都呆住了,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郭監軍說,證據確鑿,不但有人證,還有物證,還從湯濚的在大同的府邸搜出了瓦剌首領淮王也先寫給湯大人的親筆信!”
“可惡的賊子,來人,傳旨,將湯濚就地正法!”朱祁鎮聞言,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胡濙嘆息一聲,出列道。
“胡老愛卿,你要阻止朕殺了這個惡賊?”年輕的皇帝臉上浮現起一絲憤怒的潮紅。
“如此國賊,當然要殺,但要殺的天下人服氣才行,這些人證,物證,都是郭監軍一人所言,咱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惡人,湯濚不過一個巡按,品秩也就五品,也先是什麼人,他會放下身段給一個五品官寫親筆信?”胡濙一番說來。
朱祁鎮聽了,微微有些蹙眉,是呀,也先那是瓦剌首領,野心勃勃,湯濚不過是一流官,今天擔任大同監察御史,明天朝廷就有可能把他發配到海南島去。
也先費盡心思結交這麼一個人有什麼好處,何況監察御史手中權力並不大。
“據老臣所知,邊關中不少將領跟也先、脫脫不花都有書信來往,莫非這些將領都投遞叛國了?”胡濙再問一聲。
胡濙說的並不是什麼秘密,事實上。的確有邊關將領跟也先、脫脫不花等草原上的蒙古勢力有書信來往,還相互贈送禮物,這些朝廷都是知道的。
“那從湯濚府中搜出的金銀珠寶呢,他一個監察御史,五品官。邊關又是苦寒之地,如果他不是走私通敵,焉能積攢下如此多的財富?”
“王大人,本官若是把銀子存在了票號,這銀子放在票號的庫房裡,那這銀子是不是從此屬於票號。而不屬於我的呢?”郭怒越眾而出,反問那工部侍郎王文。
“郭大人,你這不是胡攪蠻纏,這錢當然還是你的了!”陳循失去首輔之位,對郭怒甚至不喜。跟王文這些人走的很近,開口駁斥一聲。
“那誰又能證明這些金銀珠寶就是湯大人的呢?”
“廢話,從他府上搜出來的,不是他的,又是誰的?”王文怒,他是工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員,論品銜一點兒不輸給郭怒。他根本不怕。
“在你家裡的,就是你的,要不本官帶人抄一下你的家。看有多少金銀財寶?”
“郭怒,你敢!”
“皇上,微臣這裡有一本,請您過目!”郭怒掏出一本奏摺來。
“有意思,鉅額財產來歷不明罪。”朱祁鎮開啟摺子一看,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郭愛卿有心了,他的意思朕明白了。”
“皇上。他這是刁難臣,還說要抄臣的家。他這是目無王法,藐視您呀!”王文跪下道。
“朕說了,朕明白了,郭愛卿說的很清楚,朕要派人徹查此案,你們看誰可擔當此任?”朱祁鎮站起身來,掃視群臣一眼,沉聲問道。
這個案子不好弄,這誰都知道,而且還牽涉進入錦衣衛跟東廠的權力鬥爭。
那郭敬是誰,朝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是王振的左膀右臂,一個在京,一個在外,相互呼應,勢力龐大,盤根錯節,那是容易對付的?
殿中鴉雀無聲,很長時間聽不到一絲響動。
“怎麼,無人替朕分憂嗎?”朱祁鎮有些惱怒,殿中站了這麼多大臣,大明朝的精英,居然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
“皇上,老臣舉薦一人,可擔當重任!”胡濙站出來道。
“老愛卿請說!”
“兵部右侍郎於廷益可擔任欽差大臣,察查大案!”胡濙大聲說道。
“於廷益可在朝中?”
“在!”于謙向前一步,從佇列中走了出來,他很吃驚,胡濙怎麼推薦自己擔任欽差大臣,雖然他是山西,河南兩地的巡撫,大同雖屬於山西,但由於地理位置重要,管轄權在朝廷,他這個山西巡撫基本上是管不到的。
“於愛卿,胡老愛卿推薦你去大同察查湯濚走私通敵叛國一案,你意下如何?”朱祁鎮問道。
于謙可是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案情撲朔迷離,這叫他如何回答。
可這個時候,身為大明的臣子,不管湯濚有沒有通敵叛國,他都